虽然这对死者而言,毫无意义。
平常的时候,阿狸并不喜欢到人多的城市里去,尽管那些僧侣和灵能修炼者奈何不了她,如果她想走,凭借那灵魂穿梭的法术,没有任何物理的和魔法的方式能将她捕获,至少是她所见过的这些人类手段之中。
阿狸只是单纯讨厌人们看她时候的目光,那种好像看见怪物一样,对她畏而远之的目光。
但这次,她还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目睹了里托大师的葬礼——
广场上围满了前来吊唁的人群,人头攒动,灰黑色的衣服与这天明亮的天色格格不入,好像一片落在地面上的阴云。
对于里托大师,他们多半只是听说过而已,多数人完全不认识。广场临时架起的高台上,也是不知哪位被请来的地方名人,语调悲戚地讲述大师的生平与伟绩。
下面的市民也应和着悲哭惋惜,擦着虚伪的眼泪。
事实上,死去的这人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最为此伤心的艾瑞莉娅,此刻只是平静地,身着黑衣,没有哭,跟没有象征性的抹眼泪,看起来平静——平静到看起来有些冷感。
可她无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悲伤。
阿狸太了解艾瑞莉娅了——她从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来。
因此她和这个奇怪的世界格格不入,这世上所有人都觉得,用“理应的表现”待人接物才会显得更好,甚至在人们的理念里,虚伪的泪水都比静默的悲伤显得更真挚些。
她无可避免地成了一个好像叛逆般的存在。
正因她这固执,又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性格,阿狸才愿意破例,和她这样一个人类做朋友。
真希望艾瑞莉娅能赶快度过这悲伤才好。
阿狸盯着好像雕像般伫立在状若悲伤的人群中的艾瑞莉娅,在心底默默祈祷道,而后流光闪掠,消失在城市的街角。
重新回到森林时,已经是傍晚了。
阿狸又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瑞吉纳德背上坚实的触感。
讨厌。
既然那个讨厌的家伙让她连觉都睡不着,难道她会轻易放过他吗?
其实她早已经猜得到,自己对瑞吉纳德那家伙动歪脑筋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了——
可是似乎只有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最合理的交往方式啊。
想到这里,她赶快坐了起来,催动魔力,可是没有收到自己在瑞吉纳德身上留下的魔印所传来的回应。
阿狸失落地垂下头,头顶上尖尖绒绒的耳朵,也跟着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大概他已经走出森林很远了吧?
不过阿狸永远是阿狸。
天亮后在森林边缘的小路上,聪明狡猾的阿狸终于现了那个家伙为了防止迷路,在路途上所留下的痕迹。
阿狸式的狡猾微笑,再度浮现在那张美丽的俏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