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村子的,差不多家家都是沾亲带故,虽然可能村民与村民之间也存在一些矛盾,毕竟常年生活在一起,一些碰撞肯定是有的,但是面对外人时,那绝对是一家人一般的团结,哪怕其中有些有个别小心思的,这种时候都不太会出头,否则以后就别想在村子里立足了。
所以这会儿所有人都矢口否认这件事,而找到楼九的地方则是在一间很久没有人住过的空屋地窖中,门上甚至还落了一把积灰非常严重的大锁。
不过陆承赫等人也并不急着审问,反正在场的一个都别想跑。
原本以为楼九是在山里失踪了,这么些天都没找到,身体状况不一定会怎么样,所以医疗队早就跟在村里等着了,这两天还几乎免费的将村里人的身体都给检查了一遍。楼九被找到后,医疗队的第一时间就过去给处理伤口问题。
就目前来看除了长时间没有进食之外,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断了的腿和头上的伤口。头上的伤口要回到市里做深入的检查才行,而腿上的如果当时立刻给处理了那问题肯定不大,但是看伤的程度,应该是断了之后直接被关了起来,根本就没人给处理过,所以有一定腿瘸的可能性。
听到医生这个话,陆承赫他们都沉默了,就连最闹腾的聂勇都不说话了。
倒是楼九,却还是笑道:“瘸就瘸了,好歹还活着不是,我还想着,这偏远山村的,这次说不定就真的玩完了,没想到我这么命不该绝,那样都被你们找到了。”
聂勇白了他一眼:“你就闭嘴吧,听你那鸭嗓子简直刺耳。”
楼九笑了笑,躺在床上看着这群老朋友,感觉真好。
询问过了原因才知道,这是一场因容貌引发的血案。
这个村子十分的偏僻穷苦,有些年轻的外出务工有的还能找得到媳妇,有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想要找媳妇根本不可能。有一户人家前两三年才用所有的积蓄娶了一个媳妇,那是一个年纪在农村来说,已经是有点大的男人了,三十多岁,今年孩子才刚两岁。
这人叫三根,家里三代单传,人长得其貌不扬,他的媳妇可以说是用钱买来的。那个女孩家里情况也不太好,住在临镇的一个小村子里,那边的条件比这里是要好那么一些,但比起镇子上就穷的多了,以三根的条件压根就找不到这么好的。
但是那女孩家里家里突然出了事,急需一大笔钱,有人就牵了一根线,算是将事情给搭成了。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买来的女人跟求来的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个三根典型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对那个女孩并不怎么珍惜,家里的农活都让女孩做,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过就下床干活了。有时候喝醉了还非打即骂,甚至连孩子都打。
这次的事情主要是那个三根晚上又跟从外面务工回来的人去喝酒了,那女人带着孩子半夜的求到了楼九这里,因为三根对她看管的十分严格,她说要外出做工养家都不让,就把她困在这个村子里,还嘱咐村里的老人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而那女人见过楼九几次,那样斯文有礼,笑容里仿佛有阳光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自然不会奢望能怎样,只求这个看起来十分好心又很有能耐的男人将她带出去。哪怕带不走她,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也可以。她不希望她的孩子继续重蹈她的人生,哪怕带出去当孤儿抛弃了,也比留在亲生父亲身边来得强。不是她觉得这个男人会心善的答应她才求来的,而是他是这些年来,唯一来过村子的外人。
这一幕被提早回来的三根撞见了,这村里的大小媳妇就没有不喜欢这个楼九,那模样就是三根这样的男人见了有时候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现在半夜三更的见到自家媳妇跟一个这么招人的男人在一起,瞬间便酒气上涌,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楼九已经满身血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
楼九是他们村里的贵客,村长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以后村里的娃子能不能走出去,村里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看这人了。三根一时情急之下,就想要抛尸荒野,可是将人带出了房子之后才发现人没死,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救人,而是隐瞒着不让事情曝光了出去,于是直接拖到了空屋的地窖里给锁了起来。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人不见的时候,还当是这人一大早又进山了,一直临到晚上都没回来,村里人真的以为他出事了,然后准备下山去联系人救援。
害怕事情暴露出去的三根逼不得已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就有了那一场旺财说的吵闹。一部分人认为要将楼九送去医院,毕竟人还活着,要如果不管,那就杀人了。一部分认为不可以,因为他们之前才刚签了一份合约,如果这时候放楼九出去,那楼九肯定再也不会跟他们村子合作了。如果楼九不在了,合约却还在,即便合作不下去,违约金肯定是要给的,这样大家多少都还能得到点。
其中闹的最厉害的就是三根的老母亲,那可是家里三代单传,如果楼九出去了,要告他们儿子,那他们是绝对不依的,吵吵闹闹险些动手。最后还是考虑到众人的利益,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楼九在外面的能力有多大,要是因此记恨上了他们村子,对他们报复的话,那一村人恐怕都要被连累。于是最后大家一起想出了这个办法,制造深山失踪的假象。
像他们这种住在深山里的,预防那种大型野兽是必须的,虽然随着一代代人过去,这种戒备已经越来越淡,但一些老人还是知道山里有种草,烧了能够掩盖气味和血腥气。所以村长组织着人将整个村子都清了一遍,这才下山去报警。
只是没想到那楼九似乎身份还有些特殊,竟然还惊动了大镇子上的警局。当时村长就已经有点慌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顺着事情发展下去。等看到那个楼九的朋友也来了,一个个竟然是直接坐着直升飞机来的,这些好多村民都有些慌神,然后闭门不出也约束着家里的孩子不要乱说话。
好在他们这里比较偏远,地方话一般人也听不太懂,见楼九的朋友都往深山的方向去想,并没有注意到村子里,后来大家才渐渐松了口气。谁知道竟然突然被发现了,还出动了这么多警察。
一开始村民集结在一起的时候还挺横,死活不招认,然而对付这种刁民那些特|警有的是经验。只要这些人集结在一起,那绝对是负隅顽抗的,但单对单的审文,就这群恐怕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还没问两句就全招了。
听完了事情的起因,聂勇和沈涛都觉得有些无语,就连楼九自己都很无语。来到这种深山里寻找一些天然的食材,楼九也并不是全无准备的,但那都是对山里有可能出没的一些野兽准备的。除了最开始过来考察地形第一次接触这些村民的时候他带了人,后来慢慢接触的多了相互都熟悉了,自然也没有那么戒备了。谁知道竟然还会发生这种狗血的意外。
聂勇问道:“那个女人呢?我们都来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向我们求助,没事的时候想着求人帮忙,这人出了事却闷不吭声,这种人你就不该给开门。”
“也许害怕,或者是被拿孩子威胁,所以才没有站出来吧,也是个可怜人。”
这种事谁能提前预知,经过了这么一场祸事,当真是死里逃生的楼九早就精疲力尽了,要如果不是毅力撑着,恐怕直接昏死过去了。这会儿跟发小们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意识也开始迷迷糊糊了。
不过在彻底昏过去前,他听到沈涛在他旁边提到了商凡两个字。他没有来,他知道的。虽然在那黑暗的地窖中他不止一次的幻想商凡能够推开那扇门进来,能够带他离开,如果他真的来了,那无论还要自己等多久他都愿意。可惜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始终是现实。
左宁被陆承赫抱在身上,折腾了一天,从大早上的过来一直到半夜,虽然人顺利的给找到了救出来了不枉费这场辛苦,但陆承赫怀抱太温暖的,暖的他昏昏欲睡。
陆承赫就这么抱着小布丁坐在一旁听着聂勇数落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楼九,和那个航班延时到现在都没出现的商凡,那些别人的感情是非他向来不参与,也不评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种事不管旁人看的有多么不值得,但都体会不了当事人的感受。
突然想起那天在温泉旅馆里楼九对他那个不算祝福的祝福,遇到一个能令自己丧失理智的人,看了眼无比狼狈的楼九,陆承赫默默摇了摇头。一低头,就看到睡在自己怀里整个瘫软成一滩泥的小布丁,忍不住笑了笑,一手抱着他,一手还要托着他整个快要九十度弯曲的脑袋。这睡姿,真的是蠢的没谁了。
睡梦中突然一个失重感令左宁猛地一惊,整个身体直挺挺的立起,然后睡眼朦胧懵逼的看着陆承赫,随即又一眯一眯的干脆靠在陆承赫的肩膀上再次睡去。
陆承赫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一会儿这小东西又睡的死沉。
聂勇在一旁轻啧了几声:“都说现在的人将宠物当儿子养,我以为你会是一股清流,结果没想到,你也逃脱不了这群毛孩子的魔掌,看看你,真是把小布丁宠的没边了。”
陆承赫朝他斜了一眼,见楼九被抬上了担架朝着外面的直升机过去,便抱着小布丁跟在了后面。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处理,人找到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种荒村里面,这深山古宅的,的确令人有些瘆得慌,也不怪小布丁不愿意去床上睡,死活要黏在他身上了。
突然想到什么,陆承赫朝身后跟着的沈涛道:“将那只小黄狗带上,能找到楼九,多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