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您明天能抽空陪我一起去东州博物馆吗?”,罗青阳低头沉思一会儿,询问道。
“小罗,原来捐赠这事是我给牵线搭桥,我责无旁贷”,顾千峰欣然答应,说道:“我等下给你师傅安知远打个电话,约他明天早上一起去博物馆现场鉴定一下。”
“那太好!”,罗青阳高兴地说道:“另外,东州大学考古学韩墨言教授在这次上海预展现场,也看过这尊大明宣德炉。我等下也联系下他,看他明日可否一起去趟博物馆。”
“嗯嗯,这样最好。只要我们三人一起鉴定真伪,谁来了也不会有不同意见”,顾千峰赞同道。
“青阳哥,你明天就以捐赠者身份要求现场查看大明宣德炉,料他们也不敢推三阻四”,顾寻雁在一旁出着点子,说道。
“好。不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心里老是存在疙瘩,感觉实在有愧于老道长”,罗青阳应声道。
早上8:30。东州博物馆大门口。
南竟遥馆长亲自站在大门口,等候迎接顾千峰、安知远、韩墨言和罗青阳。
昨晚接到顾千峰电话后,南竟遥心里一直是兴奋异常,却也夹带着一丝丝忧虑。
兴奋的是东州古玩协会会长、东州最大艺术品拍卖公司老总和东州大学考古学教授,东州古玩界三位大佬一起组团莅临博物馆,这可是东州博物馆建馆以来头一遭,实在难得。
忧虑的是罗青阳前几天从上海打来电话,说那尊大明宣德炉被偷盗上拍,幸亏自己及时安排职能科室负责人前往库房查看,东西安然无恙。不过,罗青阳今天和这三位大佬一起前来,难道会有什么新说法?
看见顾千峰、安知远、韩墨言和罗青阳下车,南竟遥赶忙迎了上去,一一握手,说道:“欢迎,欢迎!诸位莅临,博物馆蓬荜生辉啊!”
“南馆长,大清早的,打扰你们了”,顾千峰说话很得体,在正式场合及南竟遥下属面前,并不喊南竟遥为南疯子,而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为南馆长。
“南馆长,今天我们是来观宝开眼的,请你不要吝啬哦”,安知远微笑着,打趣道。
“我们又见面了,南馆长”,韩墨言说道。东州大学和东州博物馆有着长期的学术研究合作,韩墨言和南竟遥经常碰面,两人自是非常熟悉。
罗青阳也上前,客气了几句,便退到众人后面。
南竟遥在前引路介绍,众人依次参观展厅及各种文博功能用房后,回到会议室座谈交流。
宾主一番介绍交流后,顾千峰暗中朝罗青阳使了一个脸色,罗青阳心领神会,开口说道:“南馆长,上次电话跟你说的大明宣德炉在上海上拍的事情,我也跟捐赠人老道长说了。老道长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来再看看那尊大明宣德炉,你看现在能否……”
“小罗,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南竟遥心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转头对博物馆保卫科科长高明说道:“小高,你带人去库房将那尊大明宣德炉请出来吧。”
高明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用眼睛扫了会场一圈,推脱道:“南馆长,今天小徐不在,我一个人进不了库房啊!”
南竟遥脸色微微一变,催促道:“你去找小徐的b岗老蔡,一起进库房吧。”
“这,这……”,高明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老蔡在不在办公室呢?”
“赶紧去吧”,南竟遥见高明磨磨唧唧,有些恼火:“老蔡不在的话,我去陪你进库房!”
“好,好。我这就去库房拿大明宣德炉,这就去……”,高明连声答应着,站起身,慌里慌张地走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高明低着头,双手戴着白手套,抱着一尊大明宣德炉,进入会议室,轻轻地放在会议桌上。
顾千峰、安知远、韩墨言和罗青阳,一一站起身子,围在大明宣德炉前面,开始仔细端详,鉴赏起来。
“南馆长,这不是上次小罗捐赠的大明宣德炉啊!”,顾千峰只看了几眼,就开口说道。
高明未等南竟遥答应,就立马抢先说道:“怎么不是,这尊大明宣德炉一直在库房里待着呢。”
南竟遥听了顾千峰的话,心里感觉隐隐不安,他知道顾千峰鉴定水平。自己隔着几米远远地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别扭,物品似乎不太对劲。
“这真的不是我捐赠的大明宣德炉!”,罗青阳也接话说道。
“怎么可能!罗青阳,你看炉口这条小划伤都在呢”,高明指着大明宣德炉,辩解道:“这就是上次那个宣德炉啊。”
“上次的宣德炉呢,我是没看见。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讲,这件宣德炉就是一件赝品,一个李鬼而已”,安知远直截了当,又转头对顾千峰说道:“老顾,你呀,还是太顾及人家脸面,看破不说破。”
韩墨言盯着宣德炉炉口那条小划伤,说道:“我赞同安老的观点。我还敢断定,就连这炉口划伤也是新伤做旧的。”
南竟遥听闻,犹如五雷轰顶,嚯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挤到到宣德炉前面,只是瞄了几眼,就朝高明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高明结结巴巴,不知道是心虚没底气,还是被南竟遥怒气吓到了。
“查,查,查!”,南竟遥有些失态地连声叫道:“马上给我查库房进出登记表,马上给我查库房监控录像。”
博物馆保卫科和综合科有关人员得到领导指示,慌忙去查找库房进出登记表和调取库房监控录像去了。
南竟遥返回座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身边局促不安的高明,沉思片刻,说道:“小高啊,你确定没有搞错,这件就是小罗那天捐赠的那件大明宣德炉?”
“这件就是啊!南馆长,绝对没错”,高明逐渐恢复了神态,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再说咱们馆库房里,现在也只有这一件宣德炉啊。我上哪儿搞错去!”
南竟遥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啊!当日我们馆接受捐赠的宣德炉,可是经过顾老、小罗加上我们馆内所有专家,一致鉴定为真品的。今天这件却是赝品,难道库房被人偷窃调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