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尸倒下的前一秒,许修心听到庭院里父亲的戏腔也停了下来。
紧跟着,门被推开,许凉枝身影出现在门前。
他走进来,将门关上,转头看着屋子里略显奇怪的场景和氛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问道。
“刚刚是不是有尸体醒了?”
听到这话,许修心愣了一下,张开的嘴巴里本来有一堆想说的话,可此刻到嘴边全变成了一个字:“是。。。”
说完立刻又追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正常情况吗?”
他现在已经不确定那些属于“常识”,哪些属于“非常识”了。
许凉枝闻言,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般走向尸体道:“唱戏的时候。。。倒是经常发生,有些戏是唱给活人听,但还有些戏,是唱给死人听。”
“有些死人听完倒没什么,只不过也有些死人听到之后,会醒过来。”
“。。。”
许修心怔在原地:“这。。。正常吗?”
父亲张了张嘴,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组织半天语言,最后只道:“你习惯了就好。”
“。。。”
许修心脑子蓦然嗡嗡作响。
什么叫我习惯了就好?
为什么唱戏,尸体能醒过来?
他回忆起刚才的情况,事情似乎确实是从父亲出去唱戏之后,石台上的尸体才出现动静。
而当父亲的戏腔停止后,尸体又立刻重新躺了回去。
这么看来,确实不是自己的缘故。
但这未免也过于匪夷所思了。。。
许修心揉着太阳穴尝识努力消化这件事。
父亲则在一旁平静道。
“实际上,这是我的习惯。每次缝完贡品后,我都会唱几句安魂戏曲,总觉得它们会想听,便送它们一程。”
“有时尸体会醒过来,但有时也不会,如果醒过来,我就和他们聊一聊。”
“可能是死去的缘故,它们的想法比较零散跳脱,但也正因如此,聊起来才有意思。”
“我喜欢在唱完戏之后,坐在房间里,静静听尸体们的欢声笑语。”
这番话,让许修心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父亲,有种奇怪的感觉。
许凉枝在说完之后,微微张嘴,从喉咙里再度发出一阵咿呀咿呀的婉转腔调。
声音细腻流长、空灵悠远。
让人听起来,有种误入浓雾森然的山谷之中,抬起头,天空上有白鹤飞去。
颇有种青山不老、万物长生的感觉。
即便是眼前这间原本昏暗古怪的房间,在戏腔的熏陶下,仿佛也变得典雅起来。
一时间,许修心被这种戏腔所吸引。
他第一次感觉。。。戏腔竟然这么好听。
随着戏腔不断入深,直到石台上突然传来“啊”一声惊呼,那沉睡的女尸再度弹坐了起来。
然而由于用力过大,她脑袋和脖子上用来连接的丝线被扯断一半,导致整颗头颅斜着挂在胸前。
有种和脖子藕断丝连的感觉,看起来相当诡异。
女尸双手捧着自己脑袋,转向站在旁边的许修心,嘴角努力想要勾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十分吓人,声音断断续续道:“帮。。。帮个忙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