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惩罚之日,就是我赎罪之时。
杰弗将新油漆的卡车从汽车修理库开出来后,径直朝一座他在阿姆斯特丹旧城区租赁的汽车棚驶去。六个上面盖着“机械”戳记的空木板箱子已经运到车棚。箱子的照片摆放在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此刻,他正在听最新窃录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你把卡车从银行开到驳船处,不要超速,我要掌握这段距离的确切时间。带上这只跑表。”“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亲爱的?”“不,我还得张罗别的事。”“蒙蒂如何了?”“他星期四晚上到。”“蒙蒂是什么人?”范杜兰警长问。
“他大概是准备冒充第二个安全公司侦探的人,他们一定需要制服。”
服装商店在商业中心区的弗富特大街旁。
“我要两套化妆舞会穿的制服,”杰弗对店员说,“式样与你们摆在橱窗里的一样。”一小时后,范杜兰警长凝视着手中一张守卫制服的照片。
“他定购了两身这种式样的服装。他告诉店员说星期四去取。”第二套制服的尺寸表明,此人比杰弗·史蒂文斯高大得多。警长说:“我们这位蒙蒂朋友身高大约六英尺三,体重二被多磅。我们只须让国警总部用计算机查一下,”他对库珀说,“便可得知他的身份。”在杰弗租用大汽车棚里,特蕾西坐在卡车司机的位子上,杰弗爬到恶劣车顶。
“准备好了吗?”杰弗大声说,“开始。”特蕾西按下仪表盘上的一个按键,一张大帆布便从卡车的两侧降落下来,帆布上印着“海尼根荷兰啤酒”的字样。
“很好!”杰弗兴高采烈地说。
“海尼根啤酒?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范杜兰朝坐在他办公室里的侦探环视了一下。
大大小小经过放大的照片挂满了四面墙壁。
丹尼尔·库珀坐在房间里的角落。对他来说,正在进行的会议纯粹是浪费时间。他一直在等待着特蕾西·惠特里和她的情人将要采取的行动。他们已经步入陷阱,捕捉他们的网正在渐渐缩小。当办公室中的侦探们谈兴大发,备感兴奋时,库珀的心中却油然生出一种失落的一样感觉。
“眉目已经很清楚了。”范杜兰警长说,“嫌疑犯已经探听出装甲卡车抵达银行的时间,他们计划抢先半小时赶到,佯装成安全守卫人员。等到真正的卡车到达时,他们早已跑掉。”范杜兰指向一张装甲卡车的照片。“他们的卡车从银行开走时是这个样子,但驶出一条街后,到达某个偏僻的角落时,”…他又指向印着海尼根啤酒戳记的卡车照片——“卡车就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房间角落里的一名侦探发言说:“你知道他们计划怎样把金子运出国境吗,警长?”范杜兰指向一张特蕾西踏上驳船的照片。“首先,通过驳船。荷兰境内的运河和水道纵横交错,他们轻易地便可消失在其中。”他又走到一张从空中拍下的一辆卡车沿运河边行驶的照片跟前,“他们曾预先测量过从银行驶往驳船的距离,以便有充足的时间将金子装上船,在案情暴露之前启程动身。”范杜兰移到墙上的最后一张照片前,这是一张放大的货轮照片,“两天前,杰弗·史蒂文斯在沃雷斯塔号预定了货运位置,该货船下星期从鹿特丹起航。杰弗登记的货物名称是机械,目的地香港。”他转过身,面对全屋的人。“先生们,我们将在他们的计划上做点儿小小的变动。
我们让他们从银行把条金运出,装载上卡车,“他望了一眼库珀,笑着说,”当场逮捕。
我们要在现场捉住这些狡猾的罪犯。“
一名侦探跟随特蕾西走进美国快件邮局。她领取了一个中等体积的邮包,再度匆匆返回饭店。
“无法知道邮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范杜兰警长对库珀说,“他们离开饭店时,我们搜索了他们的房间,没有发现什么。”
国警总部的计算机提供不出有关体重两百磅的蒙蒂的材料。
星期四夜晚,丹尼尔·库珀、范杜兰警长和惠特坎普警官在阿姆斯塔尔饭店特蕾西房间的楼上监听下方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如果我们在守卫到达前三十分钟准时赶到银行,我们就会有足够的时间装运金子,然后离开。真正的卡车抵达时,我们已经把金子运上船了。”特蕾西的声音:“我已经让技师检查了卡车,并灌满了油,一切准备停当。”惠特坎普警官说:“他们还真令人佩服,对每一个细节都不存侥幸心理。”“他们就要完蛋了。”范杜兰警长闷声说。
库珀默默无言,倾听着。
“特蕾西,这件事完了后,愿不愿意去参加我们所说过的考古挖掘?”“伽太基?象是去天堂,亲爱的。”“好,到时候我来安排。从现在起,我们停止做一切,尽情地生活和休息。”范杜兰警长喃喃说:“我看,他们已经把未来的二十年安排妥当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唉,我得去睡觉了。一切都取决于明天早晨了。今晚我们都可以充分利用一下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库珀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想象着警察捕获特蕾西和虐待她的情景。他仿佛看到她脸上的惶惑表情,心里感到一阵兴奋。他走进浴室,旋开热水龙头。他取下眼镜,脱去睡衣,仰躺进冒蒸气的热水中。一切即将结束。她如同他曾经惩罚过的妓女一样,末日已经临头。明天的这一时刻,他将在返家的途中。不,不是家,库珀纠正自己,是我的寓所。家是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家中的母亲爱他胜过爱世界上其他任何人。
“你是我的小宝贝儿,”她说,“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丹尼尔·库珀四岁时,父亲就弃家而去了。起先,丹尼尔怪罪自己,但他母亲解释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过错。他恨这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她折磨得母亲痛不欲生。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娼妓,因为他听到母亲这样称呼她。渐渐地,他为那个女人抢走了他的父亲而感到高兴,因为现在母亲已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明尼苏达州的冬日料峭寒冷,丹尼尔的母亲允许他爬上她的床,让他蜷伏进那温暖的毛毯里面。
“总有一天,我要娶你。”丹尼尔许诺说。他的母亲失声大笑,抚摸他的头发。
丹尼尔在学校从来都在班中名列第一,他要自己的母亲为他而感到骄傲。
您有一个多么聪明的儿子,库珀太太。
我知道,谁也不如我的小宝贝儿聪明。
丹尼尔七岁上时,他母亲开始邀请一位邻居来家中吃晚饭。他是一个高大、汗毛浓重的男人。丹尼尔病了,他烧得很厉害,一连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母亲对他许诺说,她再不叫那个男人来了。世界上什么人我都不需要,除了你,丹尼尔。
丹尼尔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母亲是天下绝色的美人。每当她出去时,丹尼尔便走进她的卧室,拉开她橱柜的抽屉。他取出她的内衣,放在脸颊上摩擦。这些内衣轻盈柔软,有一股好闻的味儿。
他仰靠在阿姆斯特丹饭店的热水浴缸中,阖上双眼,回忆起她母亲被杀的那可怕的一天。那一天是他十二岁生日。他因为耳朵疼,因此比以往提前返回家中。他佯装耳朵疼得很厉害,以便可以回家去寻求母亲的慰籍。她会让他睡到她的床上,温柔地哄他。
丹尼尔走进家门,径直向母亲的寝室走去。她一丝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