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军国之事,之所以称之为大事,实则是因为其关乎国家存亡,朝堂兴衰,一场战争,看似是沙场之上的搏杀,你来我往的冲锋陷阵。
实则远非如此简单,未曾开战之时,多半已经开始谋划,正如开篇所言‘未战之前就能预料取胜的,是因为筹划周密,条件充分;
未开战而估计取胜把握小,是具备取胜的条件少。条件充分的取胜就大,准备不充分的就会失败。
何况一点条件也不具备的呢!我根据这些来观察战争,胜败也就清楚了。
樗里疾在秦国素有‘智囊’的称呼,但是为何秦武王赢荡对于其十分参与朝会,疑惑不定。
要说明这个问题实际也不难,说白了就是这樗里疾太过厉害,风声之大,大有盖过秦王的意思。历来对于功高震主这类问题,最高统治者是十分忌讳的。
若是遇到实力强悍的君主,强悍的臣子自然不敢乱来,要是遇到稍微懦弱一些的君主,情况就不一样了!
齐桓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在战国时代早已是深入人心,再说樗里疾本就是王室血统,按理说也是具备继承大秦衣钵的权利。
在秦惠文王的手里,因为张仪等盖世奇才的出现,樗里疾的风头被压了下来,而且险些葬送了性命,不得不流亡他国避难。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朝廷局势的不断变化。
先前还是秦武王赢荡最为仰仗的心腹,因为张仪的离去,因为缺少了共同的敌人,二人的矛盾也上升为主要矛盾。
樗里疾在朝堂之上的威望,人气,已经大有取张仪而代之的意思,现实之中,也是如此,那些见风使舵的朝堂之人,纷纷投靠到樗里疾的门下。
秦国自穆公以来,就有借助外来势力管理秦国的传统,但是外来势力,初来之时,难免是力量卑微,为求自保的同时,不得不借助秦国旧有的贵族势力。
再者由于秦国国君并不十分倚重王族内部的管理,如此一来,想要实现人生抱负的王族子弟,仪仗自己的显赫门庭与来秦的士子互相勾结,以此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报复。
也算是‘曲线救国’的不得已之举。樗里疾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种不利局面,王族拥有了自己的话语权,如此一来本来就趋炎附势的外来势力,势必曲意逢迎樗里疾。
樗里疾在朝堂之上的影响,与日俱增,如此一来势必就成了秦王的心腹大患。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好在樗里疾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暂时秦武王赢荡也就没有理由拿下樗里疾,但是对于樗里疾的防范已然开始。
“算了!还是先请这些人前来吧!”秦武王赢荡思考再三之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
“诺!臣妾这就出去喊这些大臣进来。”魏国夫人开口说道,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秦武王赢荡也是点头默许。
再说那些大臣们下朝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后急匆匆的赶来,一个个心里明白,指定是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要不然整日深居后宫的王后,为何要到大殿上来。
所以下朝之后,樗里疾,甘茂等一众朝廷重臣,并未急着离去,而是选择到邻近的朝房之内歇息。
别看这房屋不大,内部陈设倒也一应俱全,此处本来就是宫中一所普通的房间,只因这几年秦国对外战事不断,每每总有紧急的文案送到。
夜里宫门禁闭,极难进入,为了不错过战机,秦惠文王特意在宫中开辟出这间房子,以供那些朝臣使用,紧要的文书送到这里,再有这里当值的大臣酌情送与秦王。
既能提高工作的效率,有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房间临近宫门,特意在一侧的宫墙之上,开辟出了一个小门洞,平素里都是关闭的。
待到夜里有紧要的公文,会有人将公文从小门的门缝中递进来,里面的小太监再将文案送到这里。
能够在这里当值的也不是一般的官吏,那都是朝廷里的重臣,平素也就是樗里疾,甘茂还有就是各部门主管的一把手。
不过这长夜漫漫之时,并非夜夜有紧急的文案处理,所以这房间之内,也多了一些游戏的玩意,比如投壶,围棋,骨牌,一一齐备。
昨夜就是甘茂守夜,只因无事可做,自娱自乐摆下了一局,没成想今日早朝忘记了收起,等散朝归来的时候,樗里疾也进的屋里,见到了案几之上的棋局。
“甘丞相好雅致啊!”樗里疾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揣摩起了甘茂的棋局。
“樗里丞相说笑了,这普天之下,何人不知樗里丞相的棋艺,独步天下!”甘茂有意奉承樗里疾道。
“哪里!哪里!”樗里疾也是惭愧,因为在樗里疾的心中,觉得这样的评价实在是太实至名归了。
不过樗里疾看着看着,就觉出了里面的端倪,一盘棋初看之下,并无什么惊人之举,但是细细揣摩,才觉得里面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