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是梁启超的得意门生,受其影响很大,同时和革命党人的关系亦相当密切。蔡进京以后发觉袁氏父子图谋不轨,即谨慎地做着反袁的准备。认为“袁可以动员20余万兵力,但云南一师,就可以打败北洋军10个师。就军事论,胜数不属袁。以是信心十足,毅然回滇首义。”
袁世凯对蔡锷防范甚严,派密探严加监视,授意军政执法处搜查其住宅。蔡为了脱身之计,特在军界发起的请愿书上带头签名,对袁表示恭顺。伪装拥护帝制,意志消沉,胸无大志。同时故意与夫人吵架,借夫妻反目把家属遣送出京。袁见其整日陶醉在销金密中,认为业已###,遂放松监视。11月蔡适患喉痰,发音嘶哑,乃托词赴天津日本人所办医院就医,离京去津,与梁启超和贵州巡按使戴戡进一步商订讨袁事宜。接着化装去日本,再转香港和越南海防入云南,2月29日到达昆明。
云南,在蔡锷未到前,一些中级军官如邓泰中、董鸿勋等屡次向唐继尧陈说讨袁,而唐总是顾虑重重,委决不下,直到蔡抵昆明前五日,接到蔡的亲笔信,方最后下定决心。蔡到后连日同军政各界人物开会密议,商订讨袁计划。唐提出先礼后兵,亦被采纳。于是有了上述23日的通牒电和25日独立讨袁。
云南独立后,废除了将军巡按使称号,推举唐继尧为都督,组织###护国军。护国军共有三个军,第一军出四川,为讨袁主力。总司令为蔡锷,参谋长罗佩金。下辖三个梯团,第一团长刘云峰,第二团长赵又新,第三团长顾品珍。第二军出兵两广,相机进取湖南、江西,总司令是李烈均,参谋长为何国钧,梯团长有张开儒、方声涛等。第三军总司令由唐继尧兼,任留守,负责前线补给,策应一、二军。
云南独立,宣告袁的民意破产,敲响帝制的丧钟。袁世凯又惊又惧,又气又恨,急令政事堂、统率办事处,参政院通电予以驳斥,并罗列了蔡、唐等“违背民意和诬蔑元首”三条“罪状”,呈请立予宣布,克日出兵###。
袁世凯不思悔改,谋求帝位愈急,于12月31日申令改元,以明年为洪宪元年。1916年元旦,他不敢举行登极大典,但却将总统府改称新华宫,对内称中华帝国,改用洪宪纪元,接受百官朝贺,做起皇帝来了。
袁世凯称帝不仅得不到全国人民承认,而且他的弟弟袁世彤,妹妹袁氏(张树声儿媳)也因其称帝与之断绝关系。同时签名在京津各报刊登。
袁世凯为何仍一意孤行,急于称帝:第一、他在全国有几十万军队,自信有把握能将护国军消灭。第二、认为西方帝国主义忙于世界大战,无暇东顾,只有日本比较可虑,而日本的态度在他看来有明显的改变。第三、由于反动阶级本能的驱使。不用说他此时舍不得把皇冠丢掉,其周围的人也不愿叫他半途而废。
袁世凯在中南海丰译园组织一个征滇临时事务处,负责征剿护国军事宜。他很想找一个大将主持征滇工作,为其代劳。但段祺瑞请不动,冯国璋请不来。黎元洪和他的关系已经僵化,和进步党有密切关系,越发请不得。无奈何,征滇的重担还是自己拼着老命挑起来。
蔡锷的第一军不足六千人,1915年12月下旬,第一、第二两个梯团先后出发。第一梯团刘云峰部为西路。出云南的昭通盐津,准备夺取川南重镇叙府。第二梯团赵又新部为东路,向贵州毕节前进,到后看形势再决进止。第三梯团顾品珍部为后续部队,出发较晚。当护国军进入川境作战时,曹锟的援川军未到,与护国军对垒的是四川将军陈宦统率北洋军伍祥祯、李炳云、冯玉祥三个混成旅和川军周骏、刘存厚两个师及巡防军。
1月16日,西路军第一梯团进入川境,在燕子坡同敌陆军一营、巡防军两营相遇,长于山地战的护国军向敌猛攻,敌即崩溃。次日,进至黄菓铺,打得据险扼守,层层设防的伍祥祯旅丢盔弃甲,狼狈窜逃。其后沿横江前进,占领安边,到达柏溪。伍祥祯已成为惊弓之鸟,放弃叙府逃跑。21日,护国军进驻叙府。
1月27日贵州宣布独立。贵州独立,在政治上扩大了云南起义的影响,在军事上增加了反袁力量,对袁世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此后,贵州军队即参加对川东和湘西的作战。
1月25日,袁世凯急令陈宦夺回叙府。28日袁军开始反攻,双方战于宗场。激战至第四天,护国军突击队绕至敌后袭击,正面主力发起强攻,袁军腹部受击,顿时陷于混乱,争相奔逃,被击毙、击伤和堕岩而死者不计其数。袁军第一次夺取叙府的企图被挫败。31日,冯玉祥的混成旅从南溪反扑过来,与护国军一营在白沙场遭遇。由于众寡悬殊,护国军初受小挫。次日援军赶到,终将冯旅打得落荒而逃。袁军第二次夺取叙府的企图又告失败。时隔不久袁军又从犍为和屏山两路进攻,护国军先从巡防军一路乌合之众驱逐远遁,继之集中兵力迎击另一路来犯之敌。经过牛石坪一场激战,敌人又被击溃。从1月末到二月底,整整一个月,袁军四路夺取叙府的企图被全部粉碎。
东路第二梯团到达贵州毕节后转向北进,于2月1日占领四川纳溪。袁军方面的防守部队,是川军刘存厚师和张敬尧援川军先遣队,刘存厚师辖有雷飙和熊祥生两旅,刘雷二人同蔡锷非常密切,云南宣布独立前歹,蔡曾分别致电雷刘,将起义和军事计划先行告知,请其速做准备,克日发动。护国军进抵纳溪后,刘遂于当日宣布独立,改称护国军四川总司令,率雷旅向附袁的熊祥生旅进攻,占领益田坝、月亮岩,与泸州隔江对峙。2月6日,护国军一度攻占泸州战略要地五峰顶,后又被迫退出。不久,张敬尧的第七师赶到泸州,护国军方面赵又新、罗佩金和顾品珍率部亦先后到达纳溪。战争至此激烈,袁军始终未能突破护国军防线。朱德支队在战斗中担负的任务最为艰巨,对于巩固护国军阵地起了重要作用。后来曹锟的第三师和李长泰的第八师分别到达重庆、合江两地,蔡锷即临前线指挥。双方鏖战多日,战事陷入相持状态。通过历次战役,张敬尧的第七师伤亡惨重,由入川时的九千人减少到五千人。吴佩孚旅被杀得尸横遍野,伏居战壕,不敢越雷池一步。新到的第八师也闻风丧胆。
戴戡于贵州独立后率领滇黔护国军由遵义向四川綦江出发,开辟第二战场。蔡锷遂将护国军分为左右两翼以戴为右翼总司令,自兼左翼总司令,不久以罗佩金代之。戴戡又命王文华率部进入湘西,开辟第三战线。在第二战线上,护国军1月31日占领永宁,2月24日攻占綦江。在第三战线上,护国军2月5日占领晃县,后又占领麻阳、芷江,所战皆捷。袁急忙于2月7日和14日分别下令,命汤芗铭、马继增调拨军队分途进剿湘西护国军,着各路军队一体进剿贵州,拿办刘显世。
与护国军进军的同时,革命党人居正、许崇智、朱执信、蔡济民等人分别在1月6日至2月21日,在广东、湖南、湖北、山东的一些地区发动起义。这些起义虽然有的被###下去,但它表明反袁斗争的范围在迅猛地扩展着。
袁军在川南、湘西的败北,革命党人的突起,再加上五国又提出口头警告,日本在满州一带策动宗社党起事,迫使袁世凯不得不把帝制活动暂时延缓一下。接着又通知各国公使,宣称云南战事未平息以前决不登极。
袁世凯被迫暂时延缓帝制,目的是观察一下形势,一旦形势好转,仍要继续实行。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否把云贵护国军一举击败,他把精力全部集中到军事上。四川前线的战争一度出现了有利于袁世凯的局面,但它不是袁军英勇奋战取得的,而是护国军自身困难造成的。护国军出发时弹药配备不多,只发了两个月的饷。战至2月11日,枪枝多已破损,军饷已完。战至2月21日,弹药基本消耗尽,炮弹只剩下200发,各部纷纷告急。兵员有减无增,得不到补充,战斗日以继夜,士兵“风餐露宿”,“衣服破烂”,“日夜不能安息”,起义归来之刘存厚师,“索饷则称四千,临阵之兵不到一半”,经过整编,留下一千五百人,但仍“不堪用之战线”,起不到协同作战的作用,“只能守住阵地虚张声势”。蔡锷的作战计划是:“扼守要点,集结主力,多张疑兵,以分敌势,俟有隙可乘,分头击破之。”但罗佩金和刘存厚,“深以子弹不足,士气不扬,疲劳太甚为虑”,主张暂退,元气稍固,再行进取。蔡初不同意,后以援军未到,补给无望,3月7日晚刘存厚部在战斗中“争先溃退,势如潮水”蔡始决定东路军从纳溪后退一程,进行休整。3月8日,护国军转移阵地,袁军竟不敢进行追击。东路退出纳溪以前,西路护国军退出叙府,戴戡亦将右翼军从綦江撤回。袁军不费一弹收复了讷溪、叙府、綦江一带。
袁世凯接到冯玉祥收复叙府的电报时,高兴得手舞足蹈,马上于3月7日申令嘉奖,破格赐冯三等男爵,并立即晋升张敬尧三位加上将衔,旅长熊祥生、吴新田、吴佩孚均升授中将,团长刘湘升为少将。
袁世凯在3月间,在军事上暂时取得一些进展,打消了缓办帝制的念头。但他高兴得太早了。3月15日,陆荣廷在柳州改称广西都督兼两广护国军总司令,通电全国,宣布广西独立。
四川前线的护国军,在广西独立的鼓舞下,于3月17日发起全线反攻。经过几昼夜鏖战,至20日攻克了纳溪、江安、南川、綦江等地。袁军全线崩溃,两张“王牌”张敬尧部和吴佩孚部伤亡惨重,抱头鼠审,退回泸州。
从军事力量对比,护国军只有六千人,袁军有十几万之众,远远超过护国军,然而袁军却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