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也嫁给你了,装一个称职的凤君也装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坐到床的另一侧,等待来人为他洗漱。
冬雪冬青陪他一同入宫,当宫人鱼贯而入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同进来。
一队人兵分两路,一个去服侍钟楚泠,一个去服侍谢安执。
今日不必上朝,所以他们醒得迟。待收拾好头面、穿好衣裳,已然到了巳时。
冬青会来事,他瞧见一边摆着的凤佩,将它拿了起来,为谢安执系上,转头一瞧,宫人也已经将凰佩为钟楚泠系上了。
钟楚泠望向谢安执,看见了他腰际的玉佩,笑眯了眼,走上前,献宝似地说道:“你知道吗?这玉佩的图样是由朕画下,着人打造的。还有那纳彩礼的雁,也是朕猎的。朕是不是很能干?”
她年纪不大,比起谢安执,脸上稚气要多很多,得意洋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只像个邀功的小狐狸,身后尾巴迎风摇甩,颇是灵动。
“嗯,陛下厉害。”谢安执收回目光,淡淡道。
钟楚泠并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态度,她顺势抓住了谢安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道:“准备好了便去向谢太卿请安吧!他是你的舅舅,应当能护着你,日后你在后宫还有个倚仗。”
不提这个便罢,一提谢安执的脸色霎时不好起来。
他那舅舅最是防着钟楚泠,眼下钟楚泠不仅成了帝王,还带着他自家人到他眼前晃悠显摆,想也知道那老太卿会气死。
而且谢太卿在还是贵君的时候就叮嘱谢安执不要和钟楚泠走得太近,如今两人成了婚,他能把谢安执当自己人护着就怪了。
只期望他们到了谢太卿宫中不会被他赶出来才好。
谢安执与钟楚泠并肩向谢太卿宫中走去,一路上谢安执目不斜视,钟楚泠倒是活跃,亲厚地对向自己行礼的人点头致意。
“陛下身为帝王,应当端正自身仪态,何必要同宫人一个个打招呼打回去?”谢安执虽然不想理钟楚泠,可自己骨子里为人师的记忆过于深刻,没过脑子,这话便说了出来。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钟楚泠已然悠悠开口回答他。
“朕在民间待过五年,看惯了人世疾苦,曾想过自己身为皇女到底是凭什么。说到底,不过是投胎投得比较好而已,于朕自身,并无优于他们之处,又何必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陛下是天女。”
“是,所以朕会行帝权,对他们发号施令。但朕也是血肉之躯,所以朕会回应他们的辛劳。这二者并无冲突。况且,安执哥哥不也教过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钟楚泠说话间,又向一队宫人点头笑了笑。
听她又拾起了对自己那听得燥人的称呼,谢安执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说话间,两人便站在了谢太卿的宫门口,钟楚泠牵着谢安执的手,甫一进去,便亲亲热热地喊:“父君安好。”
谢安执想,在她来之前,谢太卿或许的确安好,但在她来之后,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