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人群途径一处花林,视线受阻,身边人又愈加亢奋,萧云笙一个不留神,便被推挤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一双手探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竹青衣袍与银红裙衫惯□□缠复而分开,他睁大因恐惧而恍神的双眼,恰好望进年轻女子瞧谁都含情的一双眼里。
这真是话本子里俗之又俗的初见,亦是俗之又俗的爱恋——如果那女子也动了心的话。
然而萧云笙还回过神,一侧就传来冷冷的男声,愣是让人在四月天察觉到十一月的寒意。
“抱够了吗?抱够了就松手。”
女子轻笑,看着萧云笙问道:“站稳了吗?”
“是,站稳了,多谢姑娘。”他慌张移开双眼,侧身往旁一站,眼尖地瞧见女子手里捏了一个花环。
就是不知道这花环是她送未成功,还是已得到的赠礼了。
“还看什么?”
那男子似乎脾气不太好,萧云笙只是被女子好心扶了一下,他便句句带刺,好似萧云笙勾走了他的心上人似的。
看他对她的在意程度……萧云笙敛下眼睫,心想,那花环多半是那男子赠予她的。
只是他才刚这么想,便听女子笑盈盈道:“秦琼玉,赠你花环你不要,现下还管那么宽?”
那名被称作秦琼玉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你送那花环心便不诚,换作任何一人你也送得出,又凭什么要我心诚的回应。”
女子耸肩,面露无谓:“入乡随俗玩乐而已,何必非要言及诚心?再者说,怎就‘换作任何一人我也送得出’了?譬如方才的小公子,我便不会送。”
“那换成是你那些男人中的一个呢?”
女子深以为意点头:“确实送得出,但既已经是带了前提条件了,又如何算‘任何’?”
“呵,好啊,那你送你后院那些男人得了。”秦琼玉冷冷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入人群中。
与秦琼玉大庭广众吵那一通,女子不觉丢了丑,无所谓地将花环顺手挂在旁侧的花枝上,向萧云笙轻轻点头,便抬步离去。
为了防止在被人群推挤,萧云笙背靠树干,仰头看着本该寄予浓厚意义的花环,眸底光影随着花枝摇曳遮挡的微光而变。而后,他慢慢地抬起了手,摘下了那个花环。
……
在投宿的客栈里,他又遇到了那双男女。
男子当真是猫儿似的脾性,好像总在生着气,偏生又舍不得直接和女子一拍两散,只能别别扭扭与之待在一起。
而女子呢,却不好声好气地哄,大抵兴起时逗两句,而后等着那骄矜的猫自己走进她怀里。
这样的人,要么是工于心计,要么是毫不在意……又或许,二者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