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样的身板,到了乡下,你一天能赚六个公分就不错了!这么点公分,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想养别人?做梦去吧!那么点公分,够谁吃的?亏你想的出来!你不会是想啥也不出,就靠你那六个公分娶媳妇吧?!呵呵,你这黑心,不要脸的!谁家女孩子被你看上,真是倒大霉了!”
幸芳说话间,差点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她长的好看,翻白眼也不丑。但她这个不屑的动作,和她话中瞧不起的意思,却瞬间把宋文实损的无地自容。
宋文实涨红着脸,非常受不了幸芳质疑他纯真的爱情。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解释他不是没良心了。他大声的为他的爱正名。
“你胡说!我才没有坑萍萍!我对她的爱,全是发自肺腑,全是真心的!谁说我在乡下不行了?为了她,我一定能天天拿满公分!我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有什么错?城里我找不到第二份工作!我留不住她,那我去乡下陪她有什么不对?你不能这么说我!还有你嫌贫爱富,不代表我的萍萍也和你一样!”
宋文实吼的脸红脖子粗。幸芳闻言,却又送他一对大白眼。
“满公分?呵,说的轻巧。你以为满工分是咱家大白菜啊,你说拿就拿?你会种地吗?你能挖的动水渠吗?你懂拖拉机吗?会开车修车吗?你啥也不会,屁用没有,你凭什么拿满公分?你以为大队长是你妈吗,会永远照顾你,偏向你?你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什么叫我嫌贫爱富?这世上真有不喜欢过好日子的人吗?能顿顿吃肉,谁乐意吃糠咽菜?你凭什么说周萍和我不一样?她既不是受虐狂,又不是二傻子,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陪你吃苦?你以为你是谁?你跟人家有多少感情?值得人家放弃前程陪你胡闹?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真到了乡下,你要是处处都指望不上,你看她还喜不喜欢你!”
幸芳的话,刀子一样,扎到宋文实的心上。痛的他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钱小燕偏心眼这个事实,一直是宋文实不敢面对的心结。它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宋文实的心里,让他时不时痛一下。
他拼了命的想把这跟刺拔出去,可不论他怎么努力。这根刺都拔不动。它不但拔不动,它还越刺越深。痛的宋文实越来越承受不住。
以前,外人会在看不惯宋文实的时候,用这事攻击他几句,说他是断不了奶的软蛋。但宋家人,却从来不会提这个。宋少辉和钱小燕半斤八两。宋文城和宋文实夹在中间,都挺为难。只是,钱小燕更加不要脸。宋文城相比宋文实吃亏更多。这也是宋文实长大后,越来越不好面对宋文城的原因。
母债子偿,钱小燕对不起宋文城。宋文实在宋文城面前,就总是愧疚难安。
以前,宋家人一直默契的装聋作哑。用视而不见,和宋文城的牺牲,来维持着一家子表面的和谐。现在,幸芳把这个暗疮挑破了。
幸芳是第一个敢把这事挑明了说的人。从前在宋家,就算是钱小燕偏心偏到胳肢窝,也没人提。因为,宋少辉也偏心啊。
大家都一样,大哥说二哥有啥意思。但偏心就是偏心。宋文实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钱小燕无条件的袒护,宋文实哪敢这么天真?
就像幸芳说的,他以为他是谁?周萍可从来没说过,人家会一辈子都跟着他,乐意跟他过苦日子这种话!人家实际是拒绝他了。是他脑袋一热,要往乡下跑的。他这么做,好像除了自我感动,并没有任何卵用。
被如此犀利的揭开表象,直指本质,宋文实呼吸困难,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哑口无言,彷徨无助的不敢再看幸芳一眼。
幸芳却不管宋文实的狼狈,依旧火力全开的收拾宋文实。她用食指戳着宋文实的脑门,美目喷火,继续嘲讽宋文实。
“宋文实,你不要觉得你的爱有多好,多珍贵。好心和爱,不能放饭吃。谁挨饿受冻谁知道。你不要以为今天的选择多伟大。人家姑娘不一定稀罕。放弃大好的前程,跑去乡下受罪,除了你幼稚、冲动,人家看不到别的。”
“如果你在乡下过不下去,要继续啃老,让你脑淤血的老父亲赚钱养你,瘸腿的哥哥,和出嫁的姐姐去接济你,那你更是没担当。宋文实,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什么勇敢追爱,是幼稚可笑!你自私自利,永远不为别人考虑。你就是个垃圾!你走吧,去当你的知青吧!以后这个家,你不用再回来了。反正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等我们以后好起来,你也不用回来!”
“我把话放这,咱们这个家,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撑得下去!”
说着,幸芳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制滚落下来。她哭的寂静无声,倔强的小白花一样,坚强、脆弱的让人心酸。
那泪水滚烫的,宋文实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也捂着脸,跟着幸芳一起哭了起来。
本来刚刚幸芳就把他骂醒了,现在幸芳再一哭,他就承受不住了。
啪!啪!
宋文实狠狠的打了他自己两巴掌。
他对他今天的糊涂事,感到万分羞愧。
“呜呜,大嫂,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刚刚是我混球,说了混账话,办了混账事,你骂的对,我保证以后我肯定改,不会再这样莽撞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