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突然笑了,“嘿嘿,我可是中了毒的,你竟然碰我。”
“啊!”秦杏子惊叫一声连退数步,缩进里屋,“我,我也中毒了?”她惊慌失措地四下看看,猛的回头,这次倒是真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死尸啊!”
“什么什么?”阿风皱着眉头上前几步,不由浑身一颤,只见里屋的正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仰面倒在地上,面部似因受了什么惊吓而扭曲得已不像一张人的脸了。喉咙被三支漆黑的小箭插穿,钉在地板上,或因这一箭没能立即要他的命,他在临死还剧烈挣扎过,但因黑箭将他钉死在地板上,无法移动,所以看到的是他的身子扭成S形,双臂直直指向屋顶,乍看去,仿佛僵尸即将坐起。
秦杏子紧靠在墙上,颤声道,“不会吧,难道这就是花含影的父亲?那当时花含影未必也太坚强了吧。”她侧过脸,实在不想要再看到这种场面,谁知刚一转头,目光落在屋里一个角落,她张大了嘴巴,“阿风!”
阿风立刻转身,顺着秦杏子的目光望去——紫色的外衣,一个人缩成一团,背朝外倒在墙角。“花含影?”阿风一怔,纵身跃去,一把扶起那人,漆黑的发从面颊上滑下,露出一双紧闭的妙目,痛苦得抽搐的唇上满是鲜血,竟然真的是花含影,而她的小腹上还插着一把刀柄。
阿风托住花含影的身体将她一把抱起,冲着几乎吓傻的秦杏子叫道,“秦杏子,快开路!”秦杏子慌忙应了一声,飞身踢开了房门,只看见阿风身体划过一道半弧,果真风一样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秦杏子提口真气追了上去,“喂!你要去哪里啊?”远远处来阿风的声音,“去找最好的大夫!”
第九章 药堂定夺来日行 琴苑听闻故人情
“夏雨堂”的柜台被捶得震天响。这种毁灭性的捶法,只有秦杏子才捶得出。
良久,一个伙计终于慢吞吞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耐烦,把肩上的毛巾往柜台上随后一甩,懒懒问道:“要什么?抓药还是看病?今日大夫不看病。”
秦杏子是何许人也,何曾受过如此待遇,即使对方酷到血月的地步,她也一定要较量一下子才会罢休,更何况此人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中药店伙计。
“咚”柜台夸张的颤抖,秦杏子瞪着一双比元宵花灯还圆还大还亮的眼睛吼道,“太不像话了!好在我是来找人,要是我是来治病怎么办?像你这种态度,我都不知道病死了几回了!”
伙计一脸漠然,说话像在背书,“你这样会像是病人?鬼才信。”
秦杏子的拳头挥到半空——停住,一口气,猛然刹住,一句话也说不出,脸涨得通红。
伙计突然干笑一声,“嘿嘿,小姐可是含笑山庄的秦杏子吧?”
秦杏子脖子一伸,她揉揉眼,看一看伙计身后高高的药柜,“是药堂,还是算命的地方?你……”
伙计搔搔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一位阿风少爷告诉我的,如果有个女的砸到这家店来,就用这些话对付她。”
秦杏子“啊”了一声,终于松下气来,“搞笑,十万火急阿风竟然还有心情开这种西蕃玩笑,人呢?带我进去!”
小二躬腰应声“是”便将秦杏子领进了里堂。
里屋的窗子开得恰到好处,阳光将屋子照得明亮无比,不柔弱也不会刺眼。
花含影脸色苍白,静静地睡在床上,阿风则一脸疲倦,目不转睛地坐在床边看护着。
清瘦的大夫放下手中那刚从花含影腹上拔出的匕首,将双手浸到热水里泡一泡,然后他擦干了手,坐在桌边提笔道:“她腹上一刀并未伤及腹内五脏,现已取出匕首应无大碍,只是这姑娘受了很大的惊吓却一直将邪气逆于胸,此时寒热邪气集结,心气不足,我这里有一方,要取紫石英用火般醋淬七次,碾未水飞过,硒干,称五两,打如豆大,水淘一遍,以水一斗,煮取二升。细细服,或煮粥食,水尽可再煎之,如此能补心气不足,定惊悸,安魂魄。”
“什么什么,紫石英?”秦杏子一头雾水,“难道你们这药店只包看病不包卖药吗?”
“我们也是力不从心啊,紫石英乃即将成形的紫晶,在成形前开采出,欲明未透,美丽无比,是稀物,我们药店缺货缺的紧呢。”他抬眼看一看花含影道,“倒是这位姑娘的耳环的滴坠似乎是紫石英,只可惜太小了,不够用。”
“她不是山上村民吗?怎么会……”话未说完猛见阿风道:“你醒了。”秦杏子侧头望去,只见花含影已睁开眼,握着阿风的手臂坐了起来。
大夫惊了一跳,“姑娘刀伤极深,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坐起来的。”
哪知花含影却若未听到一般,举手轻轻摘下耳环道:“这耳环是欧阳公子送的,方才大夫的话我也听见,就烦阿风哥哥送含影去欧阳公子的观琴苑去,只要再见他一面,再听他弹一次琴便够了。”红云飞上她苍白的脸颊。
秦杏子一脸的晦气,“喂!生离死别啊?大夫说你不过是惊吓过度,服几个什么紫就好了啦,你又哭又叫我们都会心气不足,惊悸魂破的啦。”
花含影摇了摇头,“这种病其实是最致命的,我知道他日一去,也可和爹爹相会黄泉,我不伤心。”
阿风握住花含影纤细的肩正声道:“不要糊思乱想,我们已经看过了你爹的遗体,可以肯定是一个叫“黛鸢”的黑色组织下的手,一定可以查出真凶!含影,你想一想,你爹生前有过什么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