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痕盯着他的伤处,问道:“何必逞强?”
赵邦杰低下头,没再回话。
段无痕让他们一律退开。而他自己站在那口枯井边,直接打开了铁盒。盒子中装着一支玉瓶,一对翡翠手镯,一束头发,还有一副庚帖。
庚帖这个东西,段无痕当然知道。夫妻双方成亲之前,必须交换庚帖。他挑开那张破旧发皱的薄薄红纸,竟然见到了父亲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
字迹刚劲而挺拔,很像他父亲的亲笔。
段无痕放下铁盒,拿起玉瓶,移步到了大堂。
沈尧一息尚存,只是痛苦无穷无尽。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满身的肮脏血污。
而那位老板娘——虽然她自称是“锦瑟夫人”,但她的一言一行毫无夫人风度,她正靠在一张桌子前,冷眼看着沈尧垂死挣扎。
段无痕亮出玉瓶:“这是解药?”
锦瑟夫人笑道:“你打开它,不就知道了?这是你们段家的白玉生香膏,能缓解毒发,你认不识?”
段家的白玉生香膏,确实能缓解毒发。
然而,白玉生香膏的配方里,包含岭南所产的太虚花。太虚花六十年开一次,只开在甲子年,一次只结一朵。
据段无痕所知,他家中的白玉生香膏早已用尽。
而他手上的瓶子没有盖子。
想打开它,必须敲碎瓶口。
白玉生香膏千金难求。为了妥善保存,只能先用暖玉捏出底座,再把冷玉削薄,贴在底座上。装好药膏之后,再用暖玉重塑一座瓶身。如此一来,这一瓶药能贮藏很久。
段无痕翻过药瓶,在底座上找到一个篆体的“段”字。
他指尖稍微用劲,瓶口应声而碎。
卯时三刻,日光微露。
天边还有一弯冷月,洒下一片清辉,铺在杂草丛生的石阶前。
沈尧靠窗站立,犹如大梦初醒。
他周身气血充沛,握拳时,掌心盈满了实劲,仿佛生出了骨中骨。他欣喜之余,重重一拳锤在一张方桌上,竟然把桌子锤得凹进去一块。
这对沈尧而言,已是功力大成。他不禁大声说:“我有武功了!”虽然远远比不上段无痕、楚开容等人,但起码,他现在可以自保了。
沈尧心满意足,又摸了自己的脉,脉象平和,并无异状。
他仍然穿着那件染血的破烂袍子,心下倒是很安定。他掏出藏在口袋里的所有玉佩、首饰、丝巾、跌打损伤药,并把这些东西留在了桌子上。而后,他轻扶墙壁,纵身出窗。
今日的晨景越发明朗,沈尧的行踪暴。露在日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