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诧异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在仅剩下小半边身体的状况下却依旧维持着平稳呼吸。
但脸上却难以痛苦的表情,这或许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就算体内血液干涸,仅剩下一个脑袋,她也会活着,也会保持清醒,默然,冰冷注视这个世界,而这过程中所要承受的痛苦绝对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突然,一根根滑腻触手全部涌向了倒挂在上方的漆黑婴儿,上面的脸孔们纷纷张开了嘴巴,在密闭的酒窖内回荡起充满渴求的声音:
“我,饿,了……。”
这声音就像是所有生物都会拥有的本能,不自觉就会使听到的人或物品产生渴求,漆黑婴儿张开嘴巴,血淋淋的口腔内响起一阵啼哭声,距离最近的一些滑腻触手们纷纷愣在半空,下一秒,它们全部像被充足了气体的气球一样,轰然破碎。
可比起漆黑婴儿的邪异啼哭声,饥饿才是更加可怕的,触手们一根根破碎,又重新从血色肉膜中生长出来,同时,血色肉膜也在逐渐扩大自身覆盖的范围,逐渐侵蚀漆黑婴儿的领士。
“啪。”
一个不留神,漆黑婴儿忽然被蹿升出来的滑腻触手狠狠抽打了一下,祂的背后顿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那条触手上的脸孔一阵咀嚼,表情享受,更加难以遏制饥饿,旋即就想要在啃食一块,却先一步被漆黑婴儿双腿一蹬墙面,死死抱住滑腻触手。
一双不大的小手拉住滑腻触手,然后用力扯动,只听噗嗤一声,那条比漆黑婴儿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滑腻触手,在祂手中就像是一块刚出炉的松软白面包,被轻松撕裂了。
“死。”
漆黑婴儿灵活落地,口中发出一个邪异到极点的单词,祂那张稚嫩的脸蛋上不仅有愤怒,还有疯狂。
不太走运的是,祂正好踩到了一块血色肉膜,顷刻间,看似人畜无害的血色肉膜长出了一张锋利的口器,趁漆黑婴儿落地,还没过多反应时,将祂的整只脚丫都啃咬了下来。
“啊!。”
强烈的疼痛感顿时让漆黑婴儿惨叫出了声音,祂随即低头看向对自己造成伤害的血色肉膜,漆黑无白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光亮,那块享用美食的血色肉膜当即停下了动作,血色逐渐转黑,一点点融化成了烂泥。
下一瞬,漆黑婴儿面对朝自己涌来的滑腻触手们狂奔了起来,祂的动作十分灵活,就仿佛在丛林间跳跃的猴子,不大的手掌只要触碰到滑腻触手,就会将它们直接撕扯成两段。
可纵使如此,漆黑婴儿本就不大的身体上,还是被触手们咬掉了一块块的血肉,让祂显得格外凄惨,狼狈,反观粗大触手无论被祂撕裂多少,都会有新的生长出来,加入对自己的围追堵截。
“这就是你的命运,乖乖被我吃掉,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酒窖内,回响起一道由不同嗓音组成的话语,可这非但没让漆黑婴儿选择束手就擒,反而彻底激怒了祂,只见漆黑婴儿抬起自己的右手,直接塞进了嘴巴里,开始了慢慢咀嚼,祂的喉咙深处随即响起了一阵比之前不知道要邪异了多少倍的恐怖啼哭声。
“哇……。”
这声音宛如无数灾祸,不洁组成的风暴,席卷了封闭地下酒窖内所有物品,豁然间,那些几乎侵占了酒窖面积大半的血色肉膜,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要么气化,要么消失,要么被灼烧成了一团黑色的焦炭。
只是眨眼间,整个地下酒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饥渴,如同经历了一场净化,漆黑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回被自己咀嚼的手臂,而那里明显已经缺了很大一节,不仅手掌没了,连同小臂也失去了很多。
紧接着,漆黑婴儿猛然抬头,看向五官流血,表情狰狞的温莎。巴塞洛缪,身形一晃一晃的走了过去,纯黑无白的眼睛里依旧有着无法掩饰的愤怒,等祂靠近,温莎。巴塞洛缪在痛苦中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这个让她痛恨,没有留恋,只想毁掉的世界。
“好痛苦,为什么我还活着……。”
温莎。巴塞洛缪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疑惑,旋即,她就感觉到更加清晰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侧头看去,正好与一双纯黑无白的恐怖眼眸对视,这一眼,让她脑海中的思绪瞬间如同煮沸的热水,疯狂翻滚起来。
“啊………………。”
伴随着被身体一点点啃咬掉的疼痛,温莎。巴塞洛缪利用仅剩的发声器官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在酒窖内久久没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