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的心蜷缩了一下。
无论她与沈知涯之间闹出了怎样的龃龉,但沈母待她一直是好的,沈母没有丈夫,也没有其他的孩子,年岁渐渐大了,养老都得???靠着沈知涯,若是沈知涯真的出了事,江寄月都没办法想象沈母的晚年该有多凄苦。
江寄月想了又想,转身看向侍刀:“你陪我去见王妃。”
周昭昭紧张地拽了拽江寄月的袖子,江寄月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
那婆子却道:“王妃吩咐了,我们来寻沈家老太太的事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既知道了,也都要随我们回去。”
因为顾及着侍刀,所以这话说得相当没有底气。
江寄月道:“范夫人家中还有事,便不淌这趟浑水了。”
婆子眉目刚凌起来:“不行!”
侍刀的石子便擦着她脸颊咻地飞了过去,婆子立刻害怕地耸起了肩,不情不愿道:“你不去也行,只是今日之事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就是镇北王府来找你问话了,你嘴巴可要紧着些。”
周昭昭不想应她,只是担忧地望着江寄月,江寄月安慰道:“我会没事的,你快些家去,别让范廉等着急了。”
周昭昭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于是一行人去了城外的青云观。
这青云观香火一向很旺的,除却上京的富贵人家,许多平民也都来此上香,今日倒是清净,寻常香客一个都不见,山门紧闭着,只有几辆挂着王府灯笼的马车松散地停着。
江寄月顺着小径搀着沈母往寮房走去,却听到幽咽的女子哭声,夹在山风林响中格外凄寂,江寄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没等想明白,便见一个女子冲了出来,王妃暴跳如雷的声音随之而至:“反了这小兔崽子了,给我擒住她!”
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把那女子抓住,那女子挣扎间让江寄月看清了她的样貌,让江寄月骇了一跳。
竟是嘉和,她披头散发,身上半点珠饰都没有,身上也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天光一照,隐约还能瞧出肚兜的颜色来。
江寄月惊骇地往屋里望去,却见两个男子的手被绑缚在背后跪着,沈母已然叫了起来:“知涯!”
沈知涯的身子一抖,腰往下弯了些,但很快又直挺了起来,镇北王妃的目光尖锐地看了过来,等见着了江寄月,一停,似是要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母已经冲进去厮打沈知涯,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沈知涯,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话里的惊诧与失望像是流沙般倾泻了下来,沈母的声音嘶哑着坠到沈知涯的头上,让沈知涯的脸色灰了灰。
嘉和也瞧见了江寄月,倒是来了些底气,道:“母妃可别光顾着说我,比我不要脸的还在这儿呢,我到底还是云英未嫁的闺女,你瞧瞧她,再看看我那好表兄!如此淫乱,陛下不还是没有治他俩的罪?没道理我睡个男人,要被你指着鼻子骂。”
镇北王妃被气了个仰倒:“你也知道你还没出嫁呢,你,你那是睡了个男人吗?”
她指了指沈知涯,又指了指边上那个陌生男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江寄月也奇异地看懂了,望向嘉和的目光透着震惊。
这是一下子两个嘛……
“睡了又怎么了?母妃不是一直都为我的亲事着急嘛?喏,”她推开婆子,走了进去,把沈知涯扯了起来,“我要他了,正好他母亲在这儿,你与她把婚事谈下来吧。”
镇北王妃被嘉和气得心绞疼:“你这个不孝女,你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嘛。”
沈母下意识拒绝:“不行,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嘉和挑眉:“阿婆,本郡主能看上你儿子是你祖坟都要冒青烟的喜事,轮得到你说不同意吗?本郡主问你的意思了吗?”
这蛮横的态度是一点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尊敬了,沈母气得嘴唇都在抖:“郡主金枝玉叶,沈家家贫,高攀不上。”
嘉和笑了下:“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她的手轻轻地掸着沈知涯身上的灰,但那含着轻佻笑
意的模样直让人觉得她是在逗弄什么宠物,她道,“不过你儿子模样生得不错,也听话,懂得伺
候人,唯我是尊,倒是很能讨本郡主欢心,叫他入赘王府,也勉强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