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那张没传,要保护一下陈紫。
但他开着车找了个打印店,把那张照片用相纸打出钱包照大小,又买了个透明手机壳夹进去。
陆匀的兴奋劲头一直持续到半夜。下半夜路飞饿醒了哭,钱阿姨在外面温奶,陆匀看他哭得着急,抱起他走向客厅想节约点中间等待的时间。
结果,他看见钱阿姨背对着他往奶瓶里加了勺什么东西。
有了路飞以后他没少看这种社会新闻,什么为了不让孩子夜哭于是喂孩子安眠药的月嫂。
“阿姨,你加的什么?”
钱阿姨也是后半夜犯困,对路飞的哭声不是非常敏感,突然听到陆匀的问话,吓得一激灵,“我什么都没加啊。”
她一否认,陆匀更觉得不对劲了,“不对,你加了,我看见了。”
钱阿姨只好承认:“我加了一勺奶粉,奶粉抗饿,让他能好好睡一整晚,而且现在是他的猛涨期,还能快点长肉。”
“你怎么不和我们提前说一下呢?你给他喝的是什么牌子的?”陆匀的声音不自控地抬高了。
他们的争执声把陈紫吵醒了,原本陈紫这个时段也该起来排一次奶了,她扶着床杆下床,“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
昏暗的灯光下,陆匀的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他问陈紫:“她跟你说过要给路飞加奶粉吗?”
陈紫还有点懵,点点头,“说过,但是我说不要了啊。”
陆匀把客厅的灯打开,刚刚还在哭的路飞见到灯火反而止住嚎啕,闭着眼嗯哼嗯哼的抽泣。
陆匀把路飞交给陈紫,推她进屋,把卧室门给关上,“你先喂喂他。”
陈紫一头雾水地抱着孩子在卧室坐下,想想陆匀刚才的问话和神情,大概猜测到一些,又觉得有些烦乱。
怀里的路飞“唔唔”叫着,像一只可怜又脆弱的小动物。
她赶紧调整姿势,想把哺乳枕围到腰上,但一只手操作有些困难,已经一个月了,但她抱路飞的时间并不多,阿姨们都说产妇不要长时间抱孩子,容易留下月子病,所以她抱路飞的姿势甚至还不如陆匀娴熟。
最后还是把路飞抱到大床上,躺着奶睡了。小小的人儿睡着了,陈紫却没法入眠。她刚才喂得乱糟糟的,衣服和床???单都被弄湿了,胸口也涨得石头一样没有得到缓解。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匀回来了,脸上的阴霾未消,其实那不是怒火,是后怕。
他看着在床上熟睡的路飞,轻柔地把他转移到小床上。
然后听到陈紫说床单要换,让她先去自己床上睡。自己则换到她的床上躺下,把被子拉平铺开,卷在肚子上稍微盖了盖,关了灯,“睡吧,明天再说。”
陈紫感觉他也睡不着,想让他先把事情说清楚,但是怕说话声吵醒路飞,就想着等一会儿再问。这一等,她自己先睡过去了。
直到清早再醒来,陆匀主动把前因后果都说给陈紫听。
说的是,钱阿姨觉得路飞涨得不够快,认定是陈紫的奶水脂肪含量不高,这事也跟陈紫说过,不如趁着路飞现在在猛涨期,给他加一些配方奶粉,但是陈紫还没有混合喂养的打算,觉得路飞的生长曲线挺好的,就拒绝了阿姨的提议。
护士台每天早上洗澡的时候会给路飞称体重,眼看路飞连续两天都没长体重,钱阿姨自作主张地夜里喂奶瓶的时候就掺一勺奶粉,奶粉用的是会所统一提供的大牌奶粉,质量倒是没问题。
加了奶粉的路飞这几天果然涨得快了许多,陈紫前天还夸他有在好好长肉呢,没想到是奶粉的“功劳”。
陆匀昨晚去要了监控看,房间里只有大门口顶上有个摄像头,能看到进门的人,也能看到喂养操作台。钱阿姨确实只加了奶粉,没加什么别的东西,已经连着加了三天了。
陈紫听完了很是无语,钱阿姨的动机甚至不是因为会所有评定月嫂喂养效果的指标,而是单纯的觉得路飞涨得不够快,出于“好心”给他加奶粉。
但对于陈紫和陆匀来说还是完全无法接受,今天她可能瞒着他们给孩子加奶粉,明天她万一背着他们加点别的东西呢?
陈紫后悔自己居然那么轻易就信任一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还把路飞完全托付给她,如果她晚上能多醒一会儿看着路飞吃奶,也不至于三天了都不知道这事。
陆匀也很懊恼,这几天他都在工作,晚上睡得沉,尤其是陈紫说要让钱阿姨跟着回家以后,他也是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了钱阿姨带。
现在两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着路飞不谙世事的笑容,自责没有看顾好他。
原本还有三天才到出所的日子,陈紫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呆了。陆匀喊来经理对着他们一顿文明词输出,拒绝了他们提供的儿童医院年卡和免费住家育儿嫂的赔偿,“谁还敢用你们家阿姨啊!”
他一边生气,一边跟赶过来的徐阿姨收拾行李,吓唬经理说要把他们会所曝光到网上,总之就是把自己的一肚子委屈全撒了出来,听得徐阿姨这么个好脾气的人都替陆匀生气了。
徐阿姨拍拍陆匀的肩:“小陆,辛苦你了,咱们回家以后就不这样了。”
确实就不这样了。
陆匀回去了才懂得:他的苦日子,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