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聿苦笑:“怎么会,尹大才女的计谋可是一等一的好,我哪敢小看你,只是舍不得你罢了。既然你一定要做些什么,那你不如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伸手环住容成聿的颈子,轻轻在他脸颊吻了吻:“山人自有妙计!这样吧,我先告诉你一样,后面的,就靠你自己慢慢猜了。”容成聿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尖:“什么时候这样顽皮了?”我吐吐舌头,不理他。
隔了好一会儿,我附在他耳边,轻轻道:“听说……礼部侍郎李勋李大人,家中的宅子修得很是阔绰呢,慕渊你不如去请教一下,李大人修园子的时候,用的是哪家的工匠。
哦,对了,我记得经管国库的韩赦韩大人家的宅院修得也很是奢华,不过据说他家用的工匠跟李大人家的工匠师出同门,但关系很恶劣。都说有竞争才有进步,慕渊你也可以两家都问问。”
容成聿想了想,笑了:“聪明的丫头!”
入夜,容成聿就躺在我身边,一如从前无数个夜晚,睡得很安静。我一直很清醒,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许多画面:初见时他风轻云淡的模样,琼鸾峰上一同饮茶品琴的日子,从一开始的相互利用,到后来的情意暗生,缠绵悱恻的夜晚,分离的痛苦,相思的难熬,相互误会的折磨……
爱,恨,其实从来都是相连的吧。
一片漆黑中,我看不到容成聿的脸,睁开眼和闭上眼其实没有分别。
我的心里像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我在坠落,坠落的同时,我毫不犹豫地决定拖住他。
既然爱,我们就一起痛吧。
接下来的几日,容成聿常来毓淑宫,每次他来,我都欢欢喜喜地接待,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般。但我知道,碍于韩家,容成聿不可能一直冷落着韩瑾,而我也不希望他太冷落韩瑾。
容成聿去韩瑾宫里的那日,王居璟替止郡王带了消息给我——礼部侍郎李勋因贪污罪入狱,因为是品阶高的大臣,所以在关在天牢里。主审他的,正是经管国库的内阁大臣,韩赦。
容成聿的动作果然利落。
翻出先帝当年赐我的免罪金牌,我看了看,牵起一抹笑来。
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夜,我换上一身简单贴身的衣裳,披好斗篷,一切准备妥当后,画竹轻轻敲门。我唤她进来,她凑在我耳边告诉我,韩瑾的那几个眼线已经被她灌了药,睡得正香,天塌下来也醒不过来。
我笑着留她守在我房里,趁着夜色出了门,直奔天牢。
当年先帝赐我免罪金牌时曾说过,大炎历代皇帝钦赐的金牌,皆有代表皇帝亲临之效。见到我手里的金牌,守卫连我的脸都不敢看,立刻跪下行礼,乖乖放我进去,一路畅通无阻。
沿着蜿蜒的楼梯下到二层,牢头站起身问:“来者何人?”我的帽檐压得很低,他看不清,自然谨慎。
“看来大人还未去我们悭山吃过酒,竟然连本宫也不认得。”掩口轻笑了一声,我女态毕露地朝他面前走。
牢头怔了怔,立刻跪下行礼:“小人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我摆摆手:“快起来吧,刚住进来的李大人和本宫的父亲有些交情,本宫按着父亲的意思,来探一探他,劳你带路了。”牢头忙点头哈腰的应下。
被牢头引着走到最靠里的一间牢房外,我取出一袋银子递给他:“这些钱拿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吧,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懂了么?”
牢头自然知道轻重,悭山韩家现在风头正盛,他一个小小的牢头哪里敢惹。忙不迭点头,将钱袋手下,牢头打开单间的牢门,放我进去,然后将门锁上,隔着栅栏跟我说:“您忙,小人先退下了,半个时辰之后小人再回来。”
我笑:“不必了,一炷香的时间足矣。”牢头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我回过身,刚才还躺在床上的人,早已经站了起来。昨日还是风光无限的礼部侍郎,今日却是身披囚衣的阶下之囚,人生,何其多变。
“不知阁下是……”李勋冲我拱了拱手,大概是见那牢头对我点头哈腰很是巴结的模样,他对我倒是很客气。因为看不清我的脸,他只好试探。
“大人请坐”,我笑道:“今日本宫来,是想替父亲给大人提个醒。”
李勋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韩大人!真没想到下官的事还会惊动到他老人家!这真是下官的福分!”
我牵起嘴角:“大人客气了,这些年你任礼部侍郎,也帮了韩家不少,韩家自然不会再这个节骨眼上置大人于不顾,大人只管放心便是。”
李勋顿时笑得开了花,激动到:“那韩大人可有让皇后娘娘带话给下官?”
“自然”,我轻笑:“不过父亲他远在悭山,许多事不方便出面,倒有一个人,可以替父亲帮你……那就是你的岳父,我的叔叔,韩卓。”
李勋点点头,又摇摇头:“下官是想过向岳父求助,可这次的事的确是我被抓住了实实在在的把柄,岳父大人即便想出手相助,也难呐!”
“李大人误会本宫的意思了”,我笑:“这事自然是要靠叔叔帮忙,但却不是这么个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