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张安仁感觉今天自己用光了这辈子的好脾气。
她被人泼了一身水,而且现在湿哒哒地站在风中,还在关心这个始作俑者的心理健康。
且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她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等好脾气!
意识到自己的不体面,沈锦程突然有些羞赧,
她不好意思地用袖子胡乱抹掉泪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我不是伤心大人语气不好。”
“我只是害怕大人不要我了。”
“不要你?”
眼前人泪眼朦胧,粉面桃腮,虽是女子但胜过无数庸脂俗粉,再从她嘴里说出这种暧昧话语,张安仁脸上微微泛红。
她能明白沈锦程什么意思,但这话放在这种场景说有些奇怪。
罢了罢了,这人只读了几个月书而已,词不达意倒也能理解。
张安仁离沈锦程远了一点,她正色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说了要收徒。”
“又怎么会反悔?”
亲口听见张安仁的保证,沈锦程死了的心又活了。以己度人,如果别人惹的自己不开心,那么自己绝对会迁怒那人。但张安仁却没有,她只是语气重了点,连骂都算不上。
沈锦程有些恍惚,高位之上还有这等好人吗?
见眼前人一身水渍的狼狈模样,沈锦程心中愧疚。
她郑重地对眼前的女人行礼道歉,
“老师,对不起。”
是她错了,不该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张安仁摆手,
“罢了罢了。”
“女儿有泪不轻弹。”
“以后别哭,要哭也别当着人面。”
沈锦程如捣蒜般点头。
一下午搞成这样,张安仁也没教育学生的心情。她着急回去换衣服,交代两句就匆匆走了。
出县衙的时候,在张安仁的交代下,沈锦程得了一车书,几套笔墨纸砚,还有几身新的衣衫。
……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