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来通传的时候,沈南桑正蹲在屋子后边一只一只地数着从她脚边过的蚂蚁。
听见身后不小的动静,沈南桑咧着嘴角,拍着小手,不紧不慢地迎了出去。
说是迎,她走的却极其随意散漫。
舒云云在院子里候着本就厌烦,远远看着吊儿郎当的沈南桑,心口那堆无处发泄的火气刹那间炸了个精光。
“好你个不懂规矩的沈南桑!你这死丫头你怎么有脸叫长辈来见你?”
“可是……”沈南桑不解:“不是姨娘有事找南桑吗?”
“你!”
想起洛新韵,舒云云硬生生咬着牙把那些难听刻薄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行!这次我便饶了你!”
饶了她?
沈南桑不动声色地挑眉。
怎么办呢,舒云云饶她,她却一点儿也不想饶过舒云云。
粲然的星眸故作无知的落在舒云云头顶,沈南桑笑的纯然。
“哎嘿?姨娘脑袋上怎么别了好大一朵花儿呀?那花下面,怎么还空了,像,像是没头发似得!”
她声音很大,一张口,屋内众人的视线便随之落到了舒云云头顶那朵鲜红的牡丹花上。Μ。
那花,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儿。
沈南桑抿直嘴角忍着笑意,肩膀都在颤。
眼看着沈南桑院里的丫头对着她的脑袋窃窃私语,舒云云的脸顷刻间落到了谷底。
她从未如此憋屈过。
想她舒家好歹也是大门大户,家境殷实,哪怕她是庶出,也因为和嫡女关系甚好一路安稳到现在。
可如今,她却在一个野门野路的沈南桑这里栽了跟头。
若非为了新韵!
舒云云睚眦欲裂。
若非为了她的宝贝新韵,她定要替那个早死的女人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一口气一压再压,舒云云险些将自己气的活生生背过气去。
沈南桑并不打算将人请进屋,更不打算同她废话。
笑话既然看完了,接下来就是正事儿。
从腰间掏出等舒云云时备下的锦囊,沈南桑三步并作两步,假模假样的去扶几乎要站不稳的舒云云。
舒云云见着她过来,面色愈发的难看,牙根紧紧咬着,抬出去的手没如愿推到人,手心反倒被塞了个软软的东西。
“拿好。”
舒云云愣了一瞬,就见沈南桑飞速退了几步,像是迫不及待要和她保持距离似得。
“姨娘身子看起来不爽利,南桑就不留姨娘了。”
这逐客令下的明显,将云姨娘的面子也驳的彻底。
看了眼手里的锦囊,舒云云火都烧到了眉毛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