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
沈南桑不想揪着这件事不放,她并没有责怪陆阙的意思。
在那情况下,她自然知道他不会出手,起码目前他不会,亦不能。
但是出口的话,显然不能是这番。
沈南桑剥开糖果外包着的油纸,捻起糖果塞进嘴里,故作失神的低头垂眸,语气略显落寞。
“我知道你目前还不喜欢我,所以不会太在意我,陆显知你不用道歉的,大不了我回去多洗几次手。”
她说的委实可怜,小手攥紧衣角,面上情绪颤颤,俨然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样。
陆阙的声音闷在面具后,像是睡醒过后自带着低哑:“纵使你我之间无情爱,可你嫁给我,护你是我分内之事,今日之事,是我无能。”
“既然你这么过意不去的话……”沈南桑扬着笑脸凑到他跟前:“不如你陪我去选婢女吧。”
与其时时刻刻被陆阙的手下暗中监视,沈南桑觉得,倒不如坦坦荡荡,让陆阙亲眼去看着。
更何况,她要去的地方,没人陪着还真有些许的不方便。
怕他要拒绝,沈南桑坐直身子,眼神立时浮现出几抹落寞:“我以前都养在乡下庄子里,对盛京不大熟悉。”
她刻意放缓了语调,确保每一个字都能绕开外头的喧嚣准确无误的落进陆阙的耳朵里。
陆阙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高高冷冷的坐着,直到马车驶离宫门口好些距离,在沈南桑一直问再问下,他才点头算是应下。
马车外的天不知何时转了阴,却不见雨水落下。
沈南桑透过帷裳看了眼街边的熙攘,小手拍了拍马车,喊了声驾车的三伏。
三伏不温不火的声音立时在门板后响起:“小夫人。”
“找个无人的地方把我们放下就好。”
她说着,侧头去瞟陆阙。
果不其然,他也在看她。
寡淡清冷的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沈南桑看着他,解释道:“我听人说,黑市有个贩奴馆。”
“你要去贩奴馆?”
陆阙语气绕着弯儿,听不大出里头的意味儿来。
但这贩奴馆却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论太华还是其他国家,都明令禁止私下里的奴役贩卖,各国都设有专门的奴仆买卖处,防的就是那些不顾人家意愿,做些私下贩卖人口,强买强卖生意的人。
正规的官奴馆里,那都是自愿为奴,来历清白的人家。
沈南桑小手托着腮,嘴里含着那颗糖,舌尖抵着它转了个圈儿,含糊不清:“陆显知,你有没有想过,贩奴馆的人,或许比官奴馆的人更加忠心。”
她去过那地方,上辈子的时候。
将军府到后期势力不比从前,弃不勤为了得到她,不惜动用手底下的人力与将军府为敌,为的就是让她左右无依,只能傍身于他。
将军府毁于一旦之后,有人比弃不勤早一步将她带走,等待她的,是黑市暗无天日的贩奴馆,和身边一群又一群几乎辨不出人样的,他们口中的“小畜生”。
她见识过贩奴馆训人的手段,打杀全凭心情。
那些所谓的奴来历不明,每日与狗争饭与身边人争窝,厮杀是常有的事情,在那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才是所谓的胜者才能生存。
那些人鲜少会有自己的思想,沈南桑接触过,她深刻的明白,只要运用的好,那些人绝对能成为一把为己所用的利器。
陆阙摩挲着腰间的环佩,思虑片刻,看向了窗外:“随你,你的奴,你自己挑。”
沈南桑也没矫情:“那好,我不挑多了,就两个就好,我会帮你省钱的。”
黑市的入口在一条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