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人。”见春满脑子都是那随风消散的小肉虫,瞳孔瑟缩着,面色发白:“这人真的是您……”杀的吗?
后续的字,她不敢再说,她知道暗处有人盯着。
沈南桑落下小脚后退几步,甩着小手背在身后,薄唇微张,声音细的几乎听不见:
“见春,人活在这世上呢,一定会遇见自己讨厌的人,若是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那何不让她就此闭嘴,此生长眠?”
“还是说……”她跳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嘴角的弧度意味不明:“小见春,你是害怕了吗?”
“不是。”见春拧着眉愣愣的摇头:“主人是好人,主人讨厌的人,该杀,见春永远不会站在主人的对立面。”
“小见春,你真乖。”沈南桑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呐,奖励你的。”
见春薄面一红,贝齿咬上薄唇,含糊不清:“主,主人,奴婢今年十七了,糖是孩子吃的……”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乖乖巧巧的伸出手接过了糖果,宝贝的揣进兜里,亮晶晶的眸子里溢满了孩子般纯真的欢喜。
*
院落外,无名的风卷了好些阴凉,散落府邸各地。
沈南桑踏出屋子的那一瞬,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暗处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那些人藏的好,却也耐不住她惊人的洞察力。
逼着自己忽视掉从四面八方来的视线,沈南桑自然的从兜里掏了颗糖,剥掉油纸塞进嘴里。
小巧的糖果遇水则化,甜滋滋的味道占据小嘴,沈南桑仰头凝望那广阔无垠的天,心情出奇的好。
今日她来,是掐着点儿来“毁尸灭迹的”。
下咒蛊那日她便算准了日子,今日来灭了咒蛊,任凭谁再来,那舒云云也是自己暴毙而亡,跟她,跟咒蛊,可没半点关系。
见春笔直的站在她身后,声音温和:“主人,我们现在回府吗?”
“现在不回。”
她今日可有意外收获,既是有人着急送上门来,她又岂有辜负的道理。
踩着步子下了台阶,沈南桑有意解释:“之前大婚匆匆忙忙的,这次回来,正好把我之前没带走的东西带走。”
领着见春走出舒云云的院落,沈南桑故作不熟,特意走错了好些个地方才艰难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原先伺候她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
沈南桑心里有数。
这大抵又是舒云云的手笔。
自她进府那日舒云云就想她走,好不容易她走了,跟她有关的东西,她岂会留。
府里的这位云姨娘,可不是个光有美貌,简单无脑的角色,她这人善妒,还刻薄,上辈子这将军府的没落到之后的一蹶不振毁于一旦,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沈南桑杀她,一是为报自己心里不快之仇,二来,也算是还洛清年的恩。
要遏制事情的走向,与其绞尽脑汁想法子去应对,倒不如究其根源,斩草除根来的便利省事儿。
沈南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见春聊着闲话走进里屋,直到背后那些扰人的视线被一扇木门隔绝在外。
她吐了口气,绕过屏风往里走。
见春跟在她身后,视线不敢多看:“主人您要拿什么?见春去拿就好了。”
“不用,有人送上门来。”
沈南桑笑容淡淡,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跟着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重山?”
见春压低了声音,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