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沈南桑出门总是格外的早,办完事儿打道回府时,日头还才爬到一半儿。
见春提着手边刚用整整一个月的月钱买下的零嘴跟在沈南桑身后,百思不得其解:“主人,奴不明白,为什么您最后要收了那个小倌?”
她并非瞧不起小倌,只是觉得那男人手无缚鸡之力,遇着事儿只会掉泪珠子,委实没有多大的用处。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她们当年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都活不到第二日天亮。
沈南桑倒是觉着无所谓,手里拿着一个重山给她买的饼子啃着,含糊不清:“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更何况,他本也不是兔子。”
见春茫然:“兔子?他和兔子一样会咬人?”
“傻的你。”沈南桑笑她:“凡事不能只用眼睛看,他自小没了父亲庇护,一家子受尽屈辱,苟活于世,人人都当他只想护全家无恙,人人都忽略了他眼底隐忍不发的恨意。”
她看见过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提了一嘴皇权富贵,他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大抵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眸中的杀意风雨欲来,只差一点推波助澜便能掀起燎原之火。
沈南桑喜欢这样的人,看似无害,却绝非善类。Μ。
她今日帮他一次,日后,他要还的。
“主人。”
见春嘴里含了一颗果糖,眯眼细细看向不远处的圣子府大门,影影绰绰好像看见了好些人。
沈南桑哈欠打了一半,没了兴致,懒懒的掀眉:“什么嘛,怎么又有事儿?太华的皇亲国戚都这般不顶用的?遇事只会找陆显知?”
真不怪她厌烦,这都不知道是这段时日来的第几波了,为的还都是些孩子都能明白的小事儿。
远远瞧见圣子府门口停着一顶四角悬铃头顶冠枣色的轿辇,沈南桑隐隐有了预感。
迈开步子进府,她悄悄摸摸溜进会客厅,三伏老早就听见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回头见了一张赫然放大的脸,险些动手出刀。
“别,别,别!”沈南桑压着嗓子手疾眼快的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拐角:“是我,你别叫喊。惊了人多丢脸啊。”
“唔唔唔。”
三伏点头如捣蒜,口鼻被一张小手紧紧捂住,窒息之感如潮水汹涌。
偏这人是他的小夫人,饶是他有千百种脱身之法,也不得不老老实实任她捂着。
沈南桑挑挑眉,试探性的松了几分:“我全给你松开,你别去给陆显知打小报告,你让我在边上偷偷听,行不行?”
“唔。”
能不行么?再不行,他今天得被活活捂死在这儿。
沈南桑见他点头,这才将手全部撤开。
拉着他躲好,小声问他:“来的是宫里的哪位?”
三伏迟疑的看着她,犹豫好半晌才摸着脑袋小声回话:“来人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公公。”
“淑妃?”
她对这名字,并无太多印象。
三伏凑到她耳边,声音压的更低:“淑妃娘娘是妙清公主的生母。”
这一解释,沈南桑心里那块郁结便通畅了。
“明白了,为着妙清公主的事儿来的。”
她语气分外笃定,倒像是亲耳所听似的。
见三伏点头,她又问:“别是叫陆显知去公主府帮她做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