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帐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断腿伤兵忙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看了会儿道:“好像有人来闹事。”
没一会儿,又说:“好像是沈姑娘,她被蒋百夫长的人拦住了。”
“蒋百夫长?我听说他之前就纠缠沈姑娘。”另一人听了接道。
“我去看看,”断腿伤兵忽然道,“咱们这么多人,不能让沈姑娘在咱们帐门口被欺负了。”
说着正要起身,却见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先从眼前掠过。
裴二的左腿也有伤,起身走路时有些瘸,经过床边,随手拿过一根拐,才走得快些。
断腿伤兵:“……”
“等等,那是我的拐。”伤兵伸手,但人已经走远了。
“什么人啊这是。”他忍不住跟身旁人道,“他该不会真是个少爷?”
帐门口,几个伤兵已经阻拦蒋百夫长的手下。
张河也急得直催身旁人:“去叫我哥,快去叫我哥来。”
身旁人忙点头说“哎”,急匆匆往外走,心中却担忧——
张虎纵有浑身蛮力,腿脚功夫也厉害,但来的是蒋百夫长的人,蒋百夫长的兄长又是军中校尉,职位仅低于陈将军。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大这么多,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惹得起,就怕张虎来了也没用。
且谁都能看出蒋百夫长派人来“请”沈姑娘的目的,这事恐怕不容易善了。
他这边担忧,另一边,两名伤兵已经上前帮李禅秀拦着蒋百夫长的人。
“干什么?蒋百夫长请人,你们也敢拦?怎么,沈姑娘就只能给你们看伤?”那两名手下果然嚣张道。
阻拦的伤兵顿时犹豫,他们都是普通军户出身,得罪不起军中百夫长,何况……
“且百夫长的兄长可是军中蒋校尉,怎么,你们连蒋校尉也敢得罪?”
见他们犹豫,两人又抬出蒋校尉,一番威胁后,其中一人再次伸手欲拉李禅秀,口上看似客气:“沈姑娘,别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跑腿的,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禅秀眉间微冷,已然是压着怒。
就在这时,一柄干涸着乌黑血迹的弯刀刀鞘横到中间,压住那人的手臂。
李禅秀惊讶转头,竟是裴二。
裴二站起时,身量很高,虽穿着破旧棉衣,仍挺拔得像学弟青松。除了拿刀,他另一只手还拄着拐,面容俊冷。
蒋百夫长的手下愣住,仔细打量他一眼后,忽然嘲笑:“一个瘸子还来学人英雄救美,怎么,不会真以为拿把厉害的刀,就成将军了吧?”
说着大笑一番,抬手就要挥开刀鞘,然而——
刀身稳稳不动。反倒抬手的那人忽然觉得,手臂像压着千斤重的担。
他较劲似的用力往上抬,却越压越重,手臂也被越压越低。他额上不由冒出冷汗,接着听裴二冷冷吐出一字:“滚。”
接着刀鞘一转,重重打在胸口,竟像军棍打在身上,令他生生后退几步。
他不由惊骇,却虚张声势:“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是蒋百夫长,他兄长可是军中校尉,你一个小小士卒……”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走就是。”另一人不知情况,且在蒋百夫长手底下嚣惯了,径直上前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