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株连的喻令说出口。
本已寂静的屋内,轰的一下乱作一团。
无数的官员在嚎哭着求饶,只求能饶恕一死,亦或者是放过其族。
朱允熥充耳不闻。
大明厚待百姓不假,但他们是官,不在此列!
屋外,查抄刘府的汤醴,人已经出现在门外,冲着屋子里的朱允熥点点头。
朱允熥旋即一挥手:“在场犯官尽数押入牢中,让他们与家人一起上路吧。”
“犯官浙江道布政使司衙门左参政刘漫,押往浦江县问斩,并浦江犯官士绅商贾,悬于城门之上!”
……
“您要亲自去浦江县?”
杭州府城南门,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整理浙江道赋税田亩的夏原吉,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坚持着赶上了要带着人和犯官刘漫前往金华府浦江县的朱允熥。
朱允熥拉住手中缰绳,回头看向衣袍上沾染着雪水的夏原吉:“浙江道官场肃清,民间商贾士绅追查问罪,诸事了解之后便是你的主场了,好生待在杭州,等我回来。”
夏原吉摇着头,走上前牵住了朱允熥的缰绳:“您要去浦江做什么?您是皇太孙,不该去那去的。”
朱允熥笑了笑,只是有些冷:“正因为我是这个皇太孙,所以才更要去。”
“我要去亲眼看看这些人究竟都做了什么。”
“我也要替我家去说一声对不起……”
夏原吉站在城门口,狠狠的跺着脚,望着已经打马远去的皇太孙一行人背影。
正在杭州城里忙着抄家、缉拿犯官士绅商贾九族的汤醴,难得挤出时间出城相送,站在夏原吉的身边。
“夏郎中,查抄出来的钱粮还需要你过目入库。”
夏原吉勐然转过身,恹恹的瞪了汤醴一眼,随后才挥着衣袖,头也不回的往城里赶。
……
越数日。
经历了一场难以笔墨详尽描述的大明浙江道金华府浦江县城,终于是多了一丝生机。
至少,麻木不仁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城门外泥泞的地面,在那些健壮官兵们的忙活下,已经被撒上了一层碎石。
低矮无法遮挡风雪的茅草棚,已经被加了木板,再盖上茅草,然后又围上一层碎木乱枝的,可以让人不用弯腰的棚屋替代。
门前的路也是一块块木板铺就。
每一条路上,每隔百米就会有一口大铁锅,每日准时煮着几乎快要找不出一滴水的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