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启齿轻笑,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并无太多的惊讶和惊喜,轻声顺着男人的话说:“站在世俗,我们仰望高尚,左手罪孽,右手堕落,我们却期盼着这个世界纯净,唾弃肮脏,却不知这一盆浑水本就无所谓脏于不脏,脏的,是人自己。”
“我知道,你不会食言,从来就是。”女人轻声说。
“我也知道,你会等我,所以我来了。”男人轻声说,继而说:“我带你去看壁画。去看看这被称之为世界古老文明璀璨的明珠,佛教文化艺术之最的最长的画廊。”
牵起手,女人没有拒绝,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牵着,看着男人在前面半步的声影,思念有多深,她现在的幸福就有多深。
在一处并没有被开放的石窟里面,蓝妮娅仰着头注视着周围的壁画,卸去了伪装的她表情虔诚而自然。
“这里是壁画,里面是一些雕刻的佛像,其实就这里而言还没有被彻底修缮开放,很多外面开放的石窟大多数都是被人气给污染了灵气,没有了太多价值。”叶无道走到蓝妮娅的身边,看着蓝妮娅伸出手触摸上墙壁,在彩绘的墙壁上缓缓地拂过,她忽然轻声说:“你说把这奇迹放置在这墙壁上的人有没有想过这些带给世界的是灾难还是和平?”
摇摇头,叶无道说:“非灾难更非和平,留下一个念想,总有人能够怀念当年的鼎盛,即便是为名也罢为利也罢,天下众生熙熙攘攘不出其二者,同样的,是和平还是灾难,同样也是因为这两者。为名,为利。”
“你似乎变了很多。”蓝妮娅微微转首,眼眸中即便是亲和依旧有股深入骨髓的贵族气息。
真正的贵族并非传多么金贵的衣服并非带多么珍贵独一无二的宝石项链,而是一种深入每一个基因没有一寸身体的一种气质,一种习惯,蓝妮娅这种女人,即便是身穿最普通的装扮,依旧能够让人从茫茫人海中一眼看中。
“而你当初也没告诉我你是荷兰皇室的第一继承人,现在的荷兰女王,早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好好巴结你然后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叶无道笑道,一双曾经时时刻刻有深深浅浅地泄露着伤痕的眸子如今一片澄净,佛家追求四大皆空,道家辟谷意在心境空明,而叶无道竟然隐约有这么一股韵味。
“如果可以选择,我到真的宁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女儿,起码有钱不用担心生活,而不像现在,太多束缚,呵呵,是不是有点像你们中国人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了?”蓝妮娅微笑。“没有,我相信你的感情是出自于真心的。”叶无道摇摇头,笑着说。嘴角的弧度柔和,有着让这个异国女孩炫目的纯正东方贵族的神秘和儒雅,略微带些不易发现的忧伤,叶无道的笑容对于蓝妮娅来说和毒药无异。
“上下五千年的华夏历史,似乎从开始有记忆之始,敦煌就矗立在这一方土地上,静静默默地接受一批有一批逃难的,迁徙的人们,历史的风霜吹散了这里的风土,漫天飘飘洒洒的就是历史的尘埃,站在这一处,从千年之前的佛香似乎穿越了时空而来,未开化之先民开始,秦朝至今,从奠定到辉煌到没落,至今剩下这一只残卷却被争得你死我活,故人西去,现在的你我只能触摸着墙上的壁画和雕像的锦箔,似乎轻轻嗅一嗅,还能听闻到当年这一尊佛前余韵悠长的经文。”叶无道并未在之前让双方都不太自然的话题上继续下去,悄然转移地话题,蓝妮娅似乎和叶无道有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再提及对方的身世背景,其实他们对对方的所知都停留在很片面的程度上,对于她而言,他只不过是那个她一直向往的纯正的东方贵族,一天之中,想想他就能够不知不觉地渡过一天时光的男人。对他而言,她仅仅是一个女孩,一个过早就肩负了女王这个称谓的女孩。女孩和女王,一字之隔。
第一百八十章 推倒女王
时间在很多时候都能冲刷掉绝大多数的物质和非物质的东西,物质的例如容颜白发,非物质的例如,生命,例如爱情。绝大多数不太相信一见钟情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太过于现实和迂腐,现实到如同所有的美女都坐在别人的奔驰宝马上,而非自己的自行车的后座,迂腐到如果有钱就代表一切,没有其他任何的变通,在这个社会,爱情是什么?无非就是富人拥有的附属品和穷人奢望的奢侈品。
不过生活和命运这一狼一狈就是喜欢制造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若在数年之前,蓝妮娅不会相信她会一见钟情,因为在那之前她对爱情没有概念。什么是爱情?一天要读长达三百页的古典英文著作的蓝妮娅对性仅限于接吻的了解程度。
坐在叶无道的身边,蓝妮娅笑得很安静也很柔和,如月光,铺撒满了一地的温柔。
两人坐在一个小土坡上,迎向月光,西北的夜晚带着深深的凉意,分吹过,似乎能够听到远处的犬吠声,这里很安静。
看着远处的灯火,叶无道轻声说:“如果生命的雄浑在于执着,人类的精神层次能够达到的最高层次就是意识形态的统一,莫非神,没有了争端,这个世界走向和平的同时牵起了灭亡的手,那么对于现在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挣扎有什么意义?朝九晚五,工作,加班,走到尽头无非就是一滴泪,一掊土,一块墓志铭。”
“追求是因为证明生命的价值,意义在与执著,而执著的目的就是价值的体现,就人而言,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再辉煌再落魄最后的结局那都是一样的,写好了开头与结尾,我们相互编制其过程。”蓝妮娅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夜掩护了她微红的脸颊,她的声音有着很难发现的颤抖,微微吸一口气,身边的男人好闻的味道顺着风进入嗅觉。
顺着女孩的动作,叶无道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瞬间绷紧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同受惊的小白兔,对于她而言,现在的动作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够接受的范畴。
对于一个花花公子而言,追求女人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性,原始的活塞运动是低级淫贼的追求,而对于花花公子而言,追求一个女人的过程中对异性的接触和于异性在你来我往的接触中相互妥协并且达到和谐的统一这种过程才是最值得最求的,对于大师级的花花公子而言,女人的数量绝对不是衡量一个花花公子成败的标准,质量,你不得不承认一个美女比太多个恐龙都来的更加有吸引力,质量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还有什么比推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王对花花公子来说更加具有吸引力?
“现在,我在想,远处那些灯火的人家现在在做什么?或许他们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或许他们在一家人一起看电视,或许在为一些琐事而唠叨烦恼着,总之他们的生活都充满了新鲜和一种周而复始的快乐。”蓝妮娅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停留在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从小的教育告诉她现在应该制止这个已经超越了男女接触的界限的男人的动作。
“圣人自由圣人忧,凡人自由凡人恼。”叶无道躺倒在小土坡上,并且带着蓝妮娅,在蓝妮娅的惊呼中她不受控制地半倒在叶无道的怀里,面红耳赤的蓝妮娅很庆幸现在是黑夜让他看不见自己的尴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身边的女孩的清香和土地的泥土味,叶无道说:“在之前,你对西北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蓝妮娅咬着红唇,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身体很尴尬地倒在男人的怀里,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但是她发现男人的手从一开始的放到自己的腰间变成了后脑,想到自己倒下来的时候头上传来的柔软,心中为这个男人细心却沉默的温柔微微感动,对于她这种女孩来说太多的玫瑰和钻石都是现得太过于庸俗和金额可笑的表达方式,一种温柔,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达到超乎寻常的效果。
缓缓地平静下心境,她说:“悲怆,苍茫,充满了雄浑,却悲情。钢筋水泥中,唤醒了人们深藏的良知。”
接下来双方都没有太多的语言,静静地感受着身边的人的存在,周围的环境在略微带些暧昧的气氛中配合着两人的心境达成了完美的契合统一……“我明天要走了。”蓝妮娅终于开口,虽然很艰难,但是终究要说出来,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和无奈,就比如她和眼前这个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她知道她是谁,她也必须知道,她是荷兰的女王。
而现在的自由,代价就是明天八点钟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