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有人来给你送饭。”衙役说着,打开了阮陶的牢房门,将人放了进来。
阮陶听到动静转身一看,杜子美正提着一个红漆木的食盒站在牢门口,他一袭藕荷色的袍子,人看上去苍白憔悴了不少。
“季珍!”
“子美!”
阮陶起身,两人紧紧抱了抱,随后阮陶拉着杜子美在牢中的小凳上坐下。
杜子美坐下后,端出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给阮陶盛好,自己也舀了一碗陪着阮陶吃。
“难为你这几日天天两头跑给我送饭。”阮陶替杜子美夹了块儿小酥肉。
“本就是因着我们,你才又遭此无妄之灾。”杜子美叹了口气道,“如今公子依旧下落不明,大家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寻找公子的下落,还要应付如何回陛下,还得瞒着四处打听的有心人。”
扶苏失踪的消息,若是被其他心思不轨的人知晓,譬如胡人的探子,让他们先一步找到了长公子,转头以长公子为质、威胁大秦、威胁陛下,事情可就当真没法收场了。
再或者,免不得哪位公子在这时动了什么歪心思,直接偷偷将长公子撕了票,那就更糟了。
阮陶现在只恨自己为何嘴馋两颗栗子,如今将事情闹到了这般境地。
“孔明说,如今盯着你的人太多了,你呆在这里外面都是咱们的人,反而安全些。”杜子美呷了一口清酒,“子贡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写信回京给他的师兄弟们了。”
“他写信回京作甚?”阮陶有些紧张的问道。
难不成子贡打算将他师兄弟们叫到上郡来劫狱吗?
阮陶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群儒家弟子拿着书简、刀剑,将他从大牢中劫出来,最后一群儒生被逼上梁山……
杜子美适时打断了阮陶的幻想:“他自然也不敢透露长公子的事儿的,不过威胁一下赵公公还是可以的。”
“子贡对赵公公发放了话,若是他敢借此亏待你,对你用私刑,就让他师兄弟们写文章骂他,让他遗臭万年!说,你怎么进来的,就要怎么出去,若是少根头发,都同赵公公没完!”
说着,杜子美笑道:“你是不知道,赵公公听了这话,原本就白惨惨的脸更是白了又白,差点儿没再晕过去。”
“我就不明白了,我同那劳什子的赵公公又没仇。”阮陶不解道。
“你同他是没仇,但长公子失踪时只你一人在场。到时候公子没找到,陛下问罪下来,他好拿你顶罪推脱。”杜子美说道。
“他怎么想的啊?”阮陶觉得甚为无语,“先不说我如何在那么多人、还有龙禁尉的眼皮子底下将长公子绑了。”
“就算他咬死说我回妖术,用妖术将长公子变没了。那我为何要这般呢?这又于我有何好处?”
“一来我与长公子素无过节,反倒还有几分交情;二来,我也不渉朝政。我不过是一孤儿,父母俱丧,谈不上和朝中的哪些人有瓜葛,要陷长公子于不义。”
“咱们陛下乃是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又不是傻子!他将我交上去,陛下会信?”阮陶道。
“连你都明白的事儿,赵公公这个在宫中几十年的老狐狸会不明白?”杜子美放下筷子,“公子失踪突然,他也是急了,病急乱投医。”
“病急乱投医,只会将自己死。”阮陶咬牙切齿道。
“况且……”杜子美看着阮陶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你或许是年纪小,你父母也没有告诉过你,你家也并非未涉朝政。”
阮陶筷子一顿:“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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