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诺顿说,“这场闹剧耽误了我们一天多的时间,不过至少也让我有机会跟你说说话。
“我还在船上,飞船正重新飞回北极中轴的岗位上去。一个小时前,我们接回罗德,他看起来像是刚值完班回来。我猜我们俩谁也别想再去水星了,我也不知道等回到地球,我俩是会被当成英雄,还是罪犯。可是我自己的良心是清白的,我坚信我们所做的没有错。不知道罗摩人会不会说‘谢谢’。
“我们在这里只能多待两天,和罗摩不同,我们可没有一公里厚的外壳来保护我们免受太阳炙烤。飞船外壳已经开始形成危险的热点,我们不得不在外面的相应位置放置遮光板。抱歉——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麻烦事的……
“所以剩下的时间里只能再进入罗摩一次了,我打算把时间尽量利用起来。不过别担心——我可不打算冒任何风险。”
他停止录音。这番话,至少可以说是言过其实了。罗摩内部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危险和不确定性。在罗摩里面,在那些超乎其理解范围的伟力面前,没有人会有宾至如归之感。在这趟最后的旅程上,既然他知道大家再也不会回来,行动也不会再受阻碍,他打算多赌一点儿运气。
“再过四十八小时,我们就完成任务了。到那时会怎样还不确定——如你所知,为进入罗摩轨道,我们实际上已经用光了所有燃料。我还在等着看油料船能不能及时跟我们对接,好把我们带回地球,以及我们会不会被迫直接降落到火星上。不管怎样,圣诞节前我应该会到家。跟孩子说,很抱歉我不能把生机人小宝宝带回家,它们根本不是动物……
“我们都很好,只是都累坏了。这件任务结束后,我就能休个长假,到时候咱们把失去的时间都补上。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你都可以宣布你嫁给了一个英雄。有几个妻子的老公拯救过一整个世界?”
跟往常一样,在复制录音之前,他仔细听了一遍磁带,以确保两个家庭都可以听这段录音。他也不知道希望哪个家庭先收到录音,这一点想起来可真奇怪。通常,他的日程表都会根据行星本身无可阻挡的运动规律而排到一年以后。
可这是罗摩降临之前的日子,现在一切都跟过去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