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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底比斯人进攻普拉蒂亚(前431年)

斯巴达三个使团的努力都宣告失败后,战斗终于在前431年3月打响,地点是玻俄提亚,此时距双方宣战已经过去7个月。但挑起战端的不是斯巴达,而是它的强大盟邦底比斯。几个世纪以来,底比斯人与他们南面的邻居雅典人争吵不休。底比斯人一直寻求统一和主宰整个玻俄提亚,但常被一些玻俄提亚国家的抵抗挫败,雅典有时会帮助这些国家抵抗底比斯。

在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打败了底比斯,在大多数玻俄提亚城镇建立了民主制政府,并统治底比斯本土数年之久。底比斯与雅典之间的边界线比较长,一旦发生战争,底比斯希望占领普拉蒂亚,这个小城镇的公民不到1000人。但是对底比斯来说,这既是危险,也是机遇。普拉蒂亚的民主制政府始终拒绝加入由寡头制底比斯主宰的玻俄提亚联盟,而且自前6世纪以来,普拉蒂亚人一直是雅典的忠实盟友。普拉蒂亚的地理位置具有战略意义,它离底比斯不到8英里,并且就在从底比斯通往雅典的最佳道路的两边(见地图11)。雅典人可以以普拉蒂亚为基地,进攻底比斯和玻俄提亚;而底比斯军队若是企图攻入阿提卡,普拉蒂亚就是一个威胁。或许更重要的是,唯一一条不经过雅典领土的、将底比斯与墨伽拉和伯罗奔尼撒半岛连接起来的道路也穿过普拉蒂亚。如果普拉蒂亚被雅典人控制了,那么希腊中部和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与雅典敌对的城邦之间就很难沟通了。战争的爆发也给了底比斯人一个独特的机遇,趁着雅典人被伯罗奔尼撒人缠住的时候,去消灭自己的宿敌普拉蒂亚。出于这些原因,底比斯人企图通过偷袭夺取普拉蒂亚。

前431年3月初的一个乌云压城的夜晚,三百多名底比斯人在诺克里底(普拉蒂亚内部主张寡头统治的派系领导人)及其同谋(都是一些卖国贼)的引导下,偷偷潜入普拉蒂亚,希望消灭掌权的民主派,然后将普拉蒂亚交给底比斯。底比斯人原以为,毫无防备的普拉蒂亚人会乖乖投降,于是打算邀请城镇的所有居民加入他们,并保证不会对其进行报复行动。底比斯人希望看到一个由亲底比斯寡头政府统治的、与底比斯结盟的普拉蒂亚,而不愿意让普拉蒂亚因为大批公民被处决、流亡者等待复仇而变得麻烦重重。但普拉蒂亚的卖国贼们却坚信他们的同胞会顽强抵抗,因此希望立刻杀死他们的民主派政敌。底比斯人对这些卖国贼置之不理。果然,普拉蒂亚人最初因为底比斯人的偷袭而措手不及,但在惊慌情绪平息之后开始进行抵抗。他们凿穿了房屋之间的墙壁,聚集起来,筹划反击。黎明前不久,他们开始袭击底比斯人。就这样,底比斯人在一个陌生的城镇,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攻击。

这时下起了大雨,普拉蒂亚妇女和城里的奴隶高喊着杀敌,爬上屋顶,向入侵者投掷石块和瓦片。晕头转向的底比斯人四散逃命,被熟悉地形的普拉蒂亚人追击砍杀。很多底比斯人被俘虏并被处死,很快剩下的人也被迫投降。

底比斯主力部队原计划与潜入普拉蒂亚城的三百人里应外合,但这计划搞砸了。大雨使作为底比斯与普拉蒂亚领土分界线的阿索波斯河水位暴涨,而底比斯军队抵达时,城内的底比斯入侵者已经被俘虏。但由于很多普拉蒂亚人仍然在乡间农场上,他们仍处于危险之中。底比斯人打算抓住这些人作为人质,以便交换在城内被俘的底比斯人。但普拉蒂亚人威胁道,如果底比斯不立即撤军,他们就处死俘虏。尽管底比斯军队撤退了,普拉蒂亚人还是处决了180名俘虏。按照希腊战争的传统标准,这是一桩暴行,而随着战争一年年持续下去,暴行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骇人听闻。不过,底比斯人在和平时期趁夜色偷袭的行为也违背了重步兵武士的荣誉法则,偷袭者似乎不配得到保护。

与此同时,雅典人得知了底比斯人的袭击行动以及部分普拉蒂亚人被扣为人质,并很快认识到底比斯俘虏的价值。希腊城邦从来不会无视自己公民的损失,何况俘虏包括统治底比斯的派系重要人物、地位很高的政治家欧律马科斯。有了这些俘虏作为人质,或许就可以让玻俄提亚人放弃入侵阿提卡的念头,就像在前425年雅典人俘虏了数量差不多的斯巴达人就使斯巴达不再敢入侵阿提卡一样。雅典人向普拉蒂亚发去消息,请他们刀下留人,但这消息抵达得太晚了。激情压倒了理性计算。底比斯人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地复仇了。雅典人向普拉蒂亚送去了粮食和80名雅典重步兵,帮助当地人抵挡必然会到来的底比斯攻势。为了迎战,雅典人和普拉蒂亚人撤走了大部分妇女、儿童和除重步兵之外的所有男人。留在普拉蒂亚的守军有480人,还有110名负责烤面包的妇女。

斯巴达入侵阿提卡

底比斯对普拉蒂亚的袭击显然违背了和约,于是斯巴达人命令其盟邦将全部军队的三分之二集结到科林斯地峡,准备入侵阿提卡。剩余三分之一留在本土,以防备雅典人的登陆。大军将由国王阿希达穆斯二世指挥,爱国主义精神和荣誉感促使他竭尽全力。

即便在行军途中,国王的行动也表明,他仍然没有放弃避免冲突的希望。他派遣使者去询问,如今强大的伯罗奔尼撒军队已经在进军阿提卡的途中,雅典人是否打算妥协。但是,伯里克利发布了一项命令,在伯罗奔尼撒军队出兵期间,禁止雅典人与敌人的任何传令官或使者接触。于是,雅典人赶走了斯巴达使者。这名使者在跨越边境的时候,带着非常不符合斯巴达风格的戏剧口吻说道:“这一天将是希腊人诸多灾祸的开端。”(2。12。3)

现在,阿希达穆斯二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从科林斯地峡出发,最便捷的路线是沿着滨海道路,通过墨伽利斯,途经厄琉息斯和埃加琉斯山,进入肥沃的雅典平原。但阿希达穆斯二世在地峡耽搁了一段时间,慢悠悠地行军,在通过墨伽拉之后并没有立即转向南方开赴雅典,而是北上攻打欧伊诺耶镇,这是玻俄提亚与雅典边境附近的一座雅典要塞(见地图4)。欧伊诺耶是一个小而坚固的要塞,有石墙和塔楼保护,但它对如此庞大的军队不会构成威胁,也不大可能干涉伯罗奔尼撒军队的计划。要攻克它并不轻松,需要长时间的围困并放弃此次远征的主要目标(蹂躏阿提卡)。

攻打欧伊诺耶在战略上没有意义;阿希达穆斯二世此举的动机是政治上的,因为他仍然希望避免战争。一年前,他曾主张,斯巴达人在蹂躏阿提卡土地时应当动作非常缓慢。他说:“应当把他们的土地看作‘人质’,土地状况越好,就越是有价值的‘人质’。”(1。82。4)斯巴达人已经在责怪国王的耽搁使雅典人能有时间为迎战做准备并将其牛群和财产转移到安全处,于是开始怀疑他此次偏离行军路线的真正动机。

最后,阿希达穆斯二世不得不放弃对欧伊诺耶的围攻,转而回到伯罗奔尼撒大军入侵的主要目标:蹂躏和破坏阿提卡。在底比斯人进攻普拉蒂亚的八十天之后,即5月底,阿提卡的庄稼成熟,伯罗奔尼撒军队大举南下,开始蹂躏厄琉息斯和色莱西亚的平原,破坏庄稼,砍倒葡萄藤和橄榄树。

阿希达穆斯二世随后东进,前往阿卡奈,而不是更显而易见的目标——土地肥沃的雅典平原和雅典贵族的土地,在那里能够对雅典造成最大破坏。雅典平原就在雅典城的正前方,斯巴达联盟的军队若是开进那些地区,将会是最具挑衅性的战术,对伯里克利的克制政策施加最大的压力。阿希达穆斯二世还在希望,雅典人能在最后关头理智起来;他希望尽可能久地保住雅典人最珍贵的农田并将其作为“人质”,而不是毁坏那里的庄稼。

与此同时,雅典人也在执行伯里克利的计划,撤离他们心爱的乡村。妇女和儿童被送往雅典城,牛羊则被运往阿提卡东海岸附近的优卑亚岛。曾在前480年目睹薛西斯一世的军队践踏雅典土地的雅典人大多已经不在人世,因此很多人对自己不得不背井离乡而感到怨恨。起初,难民都被安置在拥挤的雅典城内。所有空闲的地方都被占据了,连神庙也挤满了人;甚至卫城脚下的佩拉季孔神庙也安置了难民,尽管皮提亚的阿波罗曾发出神谕的诅咒禁止此种做法。这无疑让虔诚的人们感到震惊。后来,雅典难民被疏散到比雷埃夫斯和长墙保护下的领土,但目前他们的生活条件是非常恶劣的。

伯里克利遭到攻击

起初,很多雅典人希望伯罗奔尼撒人会很快撤走,就像前445年那样,于是就不会发生战争。但当敌军开始蹂躏距离卫城仅7英里的阿卡奈土地时,雅典城内的情绪变成了愤怒,群众的发怒对象既包括斯巴达人,也包括伯里克利。人们指控他怯懦,因为他不愿意率军出城与敌人作战。

攻击伯里克利的人当中最突出的是克里昂,他反对伯里克利已经很多年了。克里昂属于雅典一个新的政治家阶层:不是贵族,而是通过贸易和手工业(而非传统的财富来源:土地)发家致富的人。在此之前,雅典固然奉行民主制,但对贵族仍然抱有极大敬意;根据主宰雅典政治的贵族法则,贸易和手工业是低贱的。阿里斯托芬讥讽克里昂是鞣革匠和皮革贩子、窃贼和爱吵嚷的人,他的嗓音“像激流一般咆哮”,听起来像一头被开水烫了的猪。在阿里斯托芬的喜剧里,克里昂的形象总是怒气冲冲、不断掀起仇恨的好战分子。修昔底德说克里昂是“公民当中最凶暴好斗的人”(3。36。6),也说克里昂的演讲风格是粗野和霸道的。亚里士多德评论道,克里昂“野蛮地攻击他人,他似乎是对人民毒害最大的人;他是第一个在公民大会发言时大喊大叫的人,第一个在大会上口出恶言的人,第一个向群众发言时提起自己的短裙(并走来走去)的人。相比之下,其他发言者的行为举止都很得体”(Aristotle,ConstitutionoftheAthenians28。3)在喜剧《命运女神》(创作时间可能是前430年春)中,诗人赫尔米普斯对伯里克利说:“萨堤尔之王,你打仗时为什么从不举起一支长矛,却用可怕的言辞?你为何扮演懦弱的特勒斯的角色?但如果用磨刀石磨快一把小刀,你就咆哮起来,仿佛被凶猛的克里昂咬了一样。”(Plutarch,Pericles,33。8)这些嘲讽的描述都是克里昂的政敌给出的,但他在公民大会上的确是个强有力的人物,后来在战争进程中会起到重要作用。克里昂只是攻击伯里克利的人之一,甚至伯里克利的一些朋友也敦促他出城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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