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人自然大方,拿箩筐现场挑拣了个大的土豆出来装满,让各村来的乡民用自带的扁担挑回家去。
到第二日,前日来做过工、换过土豆的乡民都纷纷呼朋唤友,来帮工的青壮翻了个倍。
也是在燕家开始收土豆第二日,各村来帮工的乡民挑着汗水换的土豆种子、趁着天色尚未黑净欢欢喜喜地回家后,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李家村东侧那条小路绕道,溜进了山谷里。
进了山谷,这几个人便两眼放光地朝才刚收了不到两成的土豆地跑去。
帮燕家做工,累死累活干上一整天也就能换上百把斤,按燕家传出来的种土豆的法子,顶天够种五分地;有那愚笨的愿意拿汗水换种子,自然也有“机灵”的会想了轻巧办法来取。
这几个“机灵”人显然对燕家承包的这片山谷极其熟悉,也晓得燕家有头灵猫时长守着女学,远远绕开了包着女学的那片树林子,摸到白天时帮工乡民们收过的地头,便立即挥起锄头,把地里的土豆刨出来往麻袋里装。
这几人显然在农事上的本事不是那么精湛,锄头挥得还不如兰婶子一个妇人利索,再加上夜间视野不佳,忙了好会儿才将带来的麻袋装满。
“走走,先运回去再来。”领头的汉子擦了把汗,招呼几个同伴一声,把自个儿带来的锄头搁在地里,蹲下来扛起麻袋。
几个人扛起麻袋,满头大汗地往山谷外走,才刚走出土豆地,最后面一个精瘦的男人便听到身后传来风声。
精瘦男人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一眼,迎面只见半边又宽又大又厚实的鸟翅膀往他脸上扇来。
“啊!”
“哎耶!”
连续几声惨叫,山谷内便平静了下来。
一头比鹰婆婆本体还略大一圈的苍鹰神奇十足地绕着被它扇晕的几个小偷走了一圈,仰头张嘴,鸟嘴里发出清脆鸣叫。
不多时,从女学后方那座苍翠巍峨的大山上,飞出来几只体型皆颇为惊人的猛禽。
这几只猛禽在苍鹰旁边降落,听苍鹰朝它们叽叽咕咕几声,便各自抓起地上的小偷和麻袋,振翅往燕家飞去。
“辛苦你们了。”
燕红送走这几位鹰婆婆的徒子徒孙,把刚睡下去的燕老大叫醒,又叫上燕赤霞,三人一道把这几个小贼送去李里长家里。
鹰婆婆结庐守墓这百多年里,收养了几千个开灵的鸟禽,只是未化形入道的小妖寿命通常只得短短十几年、几十年,故现存至今的只得千余个,皆都跟着鹰婆婆来了黔地。
槐树得道的槐前辈都会为自个儿的猫妖小徒打算,鹰婆婆自然也不差到哪去,在女学后面山上开了洞府后,鹰婆婆便将座下弟子派来协助燕红,或看守后山,或守着女学,多多少少总能沾些功德助益修行。
忙完这一桩事,燕红、燕赤霞返回西厢房,与董慧一道继续算账。
“从收完的地看来,这轮土豆产量还是差了点,平均一亩只有三千来斤。”董慧把自己算完的账本朝两人摊开,“现下大明正处于小冰河时期,气温确实低了点儿,但土豆本就耐寒,气候应当不是最大的减产原因,看来源头还是出在肥力上。”
说起肥力,燕氏兄妹俩都有些无奈。
在只有18%科技侧的本位面,肥力确实是件为难事……高科技侧那些工艺成熟的化肥生产器械压根带不过来;就算能带来,原材料也是个大问题。
“收完土豆,后山的地除了种菜和谷子,也试试种绿肥吧,鼠茅草、紫云英、蚕豆这些,能多种就多种。”燕红道,“后世的农耕经验,我瞧着绿肥应当是最适合咱们大明的了。”
“什么绿肥?”燕赤霞一愣。
“就是后世人研究出来的,用植物制作的肥料,我看资料上写,野生的杂草树叶灌木,又或是自家种的紫云英、豌豆缸豆,都可加工来肥地。”燕红解释道。
燕赤霞大喜:“既如此,当尽快尝试才是。”
董慧想了想,补充道:“大明不缺野生绿肥,不若我明日起便给咱们女学的学生开一堂野生绿肥沤制课程,带她们亲手尝试一回,到她们带上土豆出去行医,也可随带将野生绿肥沤制技术一道传播开去。”
燕红、燕赤霞皆点头称善。
于是从次日起,山谷里这一边热火朝天收土豆时,另一侧树林子中的女学学生也开始了满山收割杂草灌木、沤制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