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下来了。
这种情况实在是很诡异。华丽的大殿里,子衿几人在饮酒,淳于烈站着发呆,他的周围是十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每个人手中武器都对准了他。一脸紧张的李寿,还有众多伺候的宫女们。
子衿忽然吃不下去了。由于刚才故意做出开心的样子,不由多饮了几杯。现在看着淳于烈这样子,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你们都退下吧。”子衿淡声道。
“皇上。”季莫和李寿齐声道,他们不放心。万一这淳于烈要是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那皇上会有危险。
“不要紧,下去吧。”子衿语气不容置疑,季莫和李寿两人相识一眼,挥挥手,和侍卫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了,子衿走过来,站在淳于烈对面:“淳于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子衿?”淳于烈从茫然中醒悟过来,眼前只有自己和子衿,心中一喜,难不成刚才那一切是在做梦?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大月,而是在陈国后宫?
“淳于烈,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我后天就要成亲了,如果你是来送贺仪,我欢迎。如果你是来捣乱,对不起,我不会对你客气。”子衿冷声道,这话让淳于烈从恍然中全部刺醒。
不由苦笑,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子衿,你心里还恨我么?”
“恨
,当然恨,为什么不恨呢?你害得我失去了父皇母后,害得大月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还有后宫那三千佳丽,全都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几乎没有几个。你做出这么多坏事,我能不恨么?”子衿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之所以现在我愿意和你和平共处,并不是我不恨你,而是因为,我不想再燃烽火,我只想我的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受那妻离子散之苦。”
如果,她不是自小受了这么多的苦,又岂能懂得百姓们的疾苦?五岁之前,她生活在皇宫里,有父皇母妃的宠爱,有宫人们小心伺候,锦衣玉食,倘若,大月不是被北狄攻破,也许她这辈子,都不知百姓疾苦为何物了。
人,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能更加体会。
淳于烈摇头:“我不管别人,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倘若,你不想离开大月,我就留在这里陪你,我把龙椅让给淳于敦去坐,或者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去坐。你别嫁给淳子楚,好吗?”
“不好。”子衿心中一愣,却是想不到他为了他,连江山都不要了。可是,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很庆幸,她没有爱上他。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牵扯。因为有了淳子楚,才让她再最绝望的时候,让她感受到那一丝呵护和温暖。
她实在是个很记仇的女人。她喜欢温
暖,喜欢被呵护,不喜欢那种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人。在他毫不留情的把她的孩子折磨掉以后,她对他,就再也无丝毫的留恋了。
“你的龙椅给谁坐,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只希望,你能祝福我。还有,我觉得,你可以回陈国了,那个地方,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信马由缰,潇洒驰骋,一定会有姑娘爱上你的。至于淳于敦,呵呵,他坐不稳那个龙椅。如果你放弃了你的龙椅,只怕对你和陈国的百姓,都是一场灾难。淳于烈,我话已至此,请回吧。”
“子衿,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淳于烈知道,她是再也不会回头了,唯有压下满腹失落,问道。
“朋友?”子衿唇角微翘:“如果是两国相交,陈国可以是大月的朋友。如果是私下,我觉得没有必要。”
说完,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淳于烈在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卷成一团的东西,递给她:“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贺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