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砚池从八岁开始,不管成绩多好,表现得有多乖巧,他一次都没被奖励过。甚至,他的父亲砚方山唯恐他会变成猫,家里连鱼虾都很少能上桌,一切都极为严苛。
砚池明白,砚方山厌恶他,却从夏雅离开的那一刻起,不得不养育他。
枯燥且不受宠爱的童年,让砚池在潜意识中不断抵触自己身为猫科人的事实。他在出车祸前,大概有十年不曾变成过猫了。
时过境迁,长大的砚池不再奢望任何,只是他心里空缺的那一角,应该是永远都补不上了。
砚池自认无所谓了,继续埋头玩纸箱。
十分钟后,乔墨端着不大的猫碗,风一阵地从厨房出来。
鱼子酱的香味诱人,砚池瞬间从纸箱里冒了半个脑袋。他的视线鬼鬼祟祟地跟着乔墨的手走,确定那是自己的猫碗后,他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很快,他顾自否认了这个想法。
砚池也不屑从乔墨这揩油。
他想,就算乔墨给他吃,他也没必要吃。他不想拿乔墨的好处,不想欠人情,不想让乔墨得意。
他想了许多“不想”。
结果乔墨一对他招手:“小黑,过来。”
砚池是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砚池一个急刹车,眸中慌乱:……大意了!
他想到了白亦凝说的那句“嗷嗷待哺的奶猫”,莫名尴尬。砚池咬咬牙,断定自己刚才可能是失智了。
做猫真麻烦,寄人篱下,任何行为都是无奈之举。
砚池执拗地替自己找好了台阶后,装作不大高兴的样子凑近了。他干咽一口唾沫,淡淡道:“喵?”
明知故问:【干什么?】
乔墨看不透砚池丰富的内心,只单纯地被奔向自己的猫咪直击了心脏。
乔墨把猫碗放到地上,目光一扫被猫咪玩得乱七八糟的纸箱,宠溺地笑道:“是不是闻到味道了?连纸箱都不玩了。”
果不其然,猫碗里是碾碎的猫粮拌着满满一碗鱼子酱。
砚池对着猫碗仔细瞧,口水流到了心窝子里。
他诧异地看了看鱼子酱,又看了看乔墨,震惊地“喵喵”问:【给我的?】
“你要是实在吃不了猫粮……”乔墨把猫碗往砚池那推过去一点,不嫌麻烦地说,“我就再找点别的主食喂你。”
乔墨纳闷,自言自语:“之前明明吃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喜欢吃了,难道是这个牌子的猫粮改配方了吗?”
砚池心虚地动了下耳朵。
他不是不能接受猫粮。他不吃猫粮,一方面是因为家里鱼干管够,一方面是他想和乔墨作对。
然而,今天的他没办法违心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胡闹,他发现乔墨除了打了他几下屁股,想尽办法让他吃猫粮以外,根本没有要将他丢出门抛弃的念头。
最重要的是,乔墨和自己一样,有同样被抛弃过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