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头回这样近距离观察岳中秋的脸,平常都是仰视,而俯视的感觉又和仰视完全不同。“睫毛真长啊,”刘年想,说不定能挂住眼泪,下回得再让他哭一次给我看看。
这么漂亮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不偷拍一张真是天理难容。刘年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咔咔咔拍了三张,一张正面的,两张右手边的,他把三张照片都存在了一个新建的“睡美人”相册里。
离终点还有一段路,刘年也闭上眼睛,不过他不想睡觉,只是闭目养神。暖风拂面而来,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想事情,想跟岳中秋有关的事情。
岳中秋。
命真苦啊。
不是普通意义的苦,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骗子听了他的遭遇都不忍心再骗他钱的苦。
刘年在脑海里把他说的话细细过了一遍,父母,爱人,孩子;亲情,爱情,友情,普通人珍视依赖的一切,对他来说皆如流沙划过指尖,昙花一现的拥有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友情不算,他好歹有自己这么个朋友,还有他那个便宜大哥,也勉强算上吧。
一想到岳中秋结结巴巴表白似的说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刘年就想笑,想笑之余又很唏嘘,不管什么东西,加上唯一俩字就一下变得珍贵起来。
刘年张开眼低头看岳中秋,他睡得正熟,咂巴着嘴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唯一的朋友,刘年轻笑一声,以后要好好对他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珍贵的名头。
岳中秋是被刘年晃醒的。
“到了?”岳中秋迷迷糊糊地问。
“还没有,”刘年活动了一下肩膀,“提前把你叫起来准备走。”
“我睡了多久?”岳中秋隐约记得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不过梦的内容在醒来的一瞬被清空了。
刘年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不到两个小时吧。”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咸,车站一百米外有个台阶,顺着下去就到了下面的滩涂,几拨人正三三两两蹲着挖沙子。
“大海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岳中秋说。
第23章
“你想的是什么样?”刘年弯腰把鞋脱下来,又把袜子塞到鞋里,踩泥的感觉非常舒适,像在免费做足底按摩。
“海是蓝蓝的,沙子是金黄的,再来两棵椰子树。”
刘年叹口气,这孩子是椰树广告看多了吧,“椰子树只有南方,很南方才有,咱这是北方。”
“你把鞋脱了,”刘年说,“我们这特色的泥滩,比沙子舒服多了。”
下午的泥滩被阳光晒透了,光脚踩上去暖乎乎的,岳中秋用脚扣啊扣,不一会儿就钻出一个小水坑。
“你要扣一座芭比梦幻城堡吗?”刘年看着岳中秋正在动工的脚趾。
“什么,什么城堡?”岳中秋一脸迷惑。
“芭比…算了,”估计解释他也听不懂,“2g冲浪选手。”
平时穿着鞋没感觉,脱了鞋刘年才发现岳中秋的脚比自己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