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了睁眼,我竖起枕头,扶他起来。
“啊。”他用手背轻轻揉了揉嘴边,那里有一块很大的淤青,如此明显地出现,我甚至有好些心疼。
“来,喝点汤水。”我把鸡汤递到他的手边,他接过,却没喝下去。他看着我,眼神稳定而柔弱,那看得我转过头不去看他。
“莫休休,你没受伤吧?”他轻轻地问。
“没有。”我说。
“哦。”他想得到解脱,“没事就好。”然后喝下一大口鸡汤。
关于那条手链,其实我一直想问明白,但看见陶样苍白的脸,我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来。
像井上的人,口渴水难求。
“这是衣服,你全身湿透了,赶快换下来。”我显得仓促地把衣服塞给他。为了让陶样换衣服,我准备出去。
“别走,”陶样拉住我的手,“莫慕休,你别走。”
我转过头来,陶样的表情充斥着受伤和虚弱,我没有走开,因为我知道,他需要我,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必定要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今天谢谢了。”他抓紧我的手,渐渐松开。
他又睡着了。
我轻轻地把陶样的手放到床边,悄悄退出房。
“哐。”
门带上后,我靠在门上舒了口气。
“这么久。”凡在我面前带着极具调侃的口吻一笑。
“奶奶呢?”我故意绕开话题。
凡松开环抱的双臂,走进厨房,又端出一些咸菜和鸡汤,放在桌上后,才说:“去照顾隔壁的张婆了,明天才回。”
“哦。”我慢慢坐下,小口地喝着鸡汤。
“慕休,你真的在和那个陶木崎的儿子谈么?”凡的语气几乎没有一点询问。
“是。”我没附带任何解释,我不喜欢解释,解释往往是多余的,除非接近迫不得已,才会费劲心思地去想方设法地解释。
凡突然郁闷地喝了一口茶,他担心地说了一声:“慕休,我提醒过你,而且你要知道,陶木崎是个富翁,而那个小子,叫什么陶样的吧?既然是陶木崎的儿子哦,别人会说你傍大款——”
我们囚禁于此(2)
“傍大款?!”我几乎大嚷出声。
“陶木崎是陶氏公司的董事长,陶样是他的儿子,会——”
“陶木崎死了。”我平静喝下最后一口汤。
“啊?”凡几乎惊讶地放下茶杯。
我收拾好饭桌,洗了碗,倒了一杯绿茶,然后在沙发前缓缓坐下。
“陶木崎在陶样十岁时死掉了,他家的钱全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如果说陶样值得傍,估计就只有沌口花园的那一栋大却华而不实的空房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会把,陶样那小子什么也没有?陶木崎死后东西都应该归他了吧?”凡不相信地抽起一支烟。
“被一个女人全拿走了,除了那幢房子。”我重复强调。
“哦。”凡拖长调子,似乎颇有点恍然大悟,“你又不是为了钱,怎么会和他认识的呢?真他妈的让人惑解!”
“我们很久就认识了。”我说。
“哦。”那个“哦”字不知是被他说了多少遍了。
“我也很想他,自从七岁离开幸福之家。”是啊,我多么想陶陶,多么想和陶陶在幸福之家度过的时光。
我好怀想。
凡这次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子,那个“520”的烟味在客厅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