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的日子虽然无趣,但是对于一向沉静惯了的无暇来说,其实很好打发,有时候看看书就过去了。
其实她早就已经好了,只是夜瑾言和席满琯有志一同地认为她应该多养一养,御膳房也每天都按照御医的吩咐送来各种滋补的药膳之类,不过短短的十几天,无暇的气色明显地红润了很多,整个人似乎都丰腴了一些。
谁也没有去提她回君府的事情,无暇想开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才能让两人不生气的好,何况她心里对君子墨未尝没有顾忌。
那天他警告了她之后,在朝宴上利用性情耿直的郑大人逼着她开口回府,虽然这些天他都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无暇还是担心他又会使出什么诡计来。
“无暇,在发什么呆呢,身子好些了么?”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无暇一跳,手里的书也掉落了下去,抬眼见席满琯正看着她,不由松了口气,嗔怪道:“远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好了,是你和言哥哥不相信罢了。”
席满琯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来,伸手拂了她她鬓边散落的发丝,轻声道:“刚过来就看见你在发呆,是不是太闷了?今日是上元节,京城里有灯会,你若是愿意,我就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无暇一听双眼立刻雪亮,充满了好奇、兴奋和迫不及待,“真的可以吗?上元节的灯会,我就只有小时候偷偷和言哥哥出去过看过一次呢。”
席满琯见她期待的神情,点了点头:“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他已经同意了。”
“太好了。”无暇一下子从软榻上蹦了起来,急切地朝门口喊道:“嬷嬷嬷嬷,快来给我梳妆,我要出去玩呢。”
赵嬷嬷立刻进来了,见她一副小女儿般活泼兴奋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姑娘的性子从小就被养得有些静,难得能见着这么跳脱的时候呢。想到这里,看向席满琯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和满意,她也是知道夜瑾言的打算的,所以看席满琯的时候,总是带着审视和挑剔。
她一边拉着无暇进了里间,一边安抚道:“公主别着急,灯会怎么也要到晚膳时候呢,现在才申时,还有些时辰,来得及梳妆打扮的。”
天色刚刚有些暗,无暇便已经跟着席满琯出了宫,马车走了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洪亮清晰了起来,无暇忍不住掀了帘子去看,只见大街两边挂满了灯笼,各种颜色的花灯像是战法的花朵一般,五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
到了人多的地方,马车根本就走不了,席满琯见状叫停了车,然后对无暇道:“我们不坐车车了,就从这里下去走吧,我在酒楼里订好了位子,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无暇乖巧地应了,下了车也紧紧地跟在席满琯的身边,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道路两旁不仅仅是卖花灯的,还有卖各种吉祥的饰物,精巧的手工,以及美味的小吃。
光是摊贩就已经将宽阔的道路占了一般,加上外出赏玩的游人,路上被塞得满满的根本挤不动,只能随着人群往前满满地走着。
席满琯一路护着无暇,还低声安抚着她怕她着急,无暇虽然对于这么多人有些焦躁,只是路边各种小摊很开就转移了她的注意里,一路兴致勃勃地瞧着,还时不时买上一些,席满琯也不厌烦,脸色柔和地应和着。
两人都没看到,路边茶楼的二楼上,有道目光早已注意到了她们,视线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却一直跟随着无暇,看着她放松而愉快的笑容,看着她对席满琯那毫无设防的亲呢,看着她们之间萦绕着的那令人痛恨的默契和幸福。
多么刺眼,多么想要将之毁灭!
无暇两人顺着人群,终于到了定好的包间,这个包间本就临街,视野很是开阔,站在窗口,都能看见结尾那搭好的戏台子,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戏台子周围的各色花灯越发显得明亮了起来,将戏台上照耀的五彩斑斓,整条街道都好像是陷入了花火的海洋,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好漂亮啊远哥哥,可惜言哥哥没来。”无暇痴迷地看着,还不忘惋惜了一句。
席满琯的眼神一暗,夜瑾言当然不会过来,这原本就是夜谨言的意思,趁着这个机会,单独和她出来培养感情。
当然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告诉无暇的,席满琯只能说道:“皇上繁忙,而且宫中也有灯会,只是没外面热闹罢了,一会儿我们下去,你也可以买两盏花灯回去给皇上。”
无暇点头称好:“还是远哥哥的办法好。”
两人坐了一会儿,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无暇此时也有些饿了,便不推辞地小口吃了起来,连席满琯在一旁帮她布菜都没太在意了。
“叩叩——”门在外面被敲响,席满琯扫了一眼席面
,发现菜已经齐了,只当是小二还有别的什么事,便随口道:“进来。”
门一开,果然是店里的小二,只是他此时脸上还有些为难的神色,点头哈腰地赔罪道:“打扰二位客人用膳,实在抱歉,只是君大人说与二位相识,一定要过来,还请二位……”
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人就已经伸手将他给推开了,君子墨的身影也完全显露在无暇的面前。
对上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无暇下意识地就避开了去,却不料让君子墨暗自嗤笑,心虚么?她居然还知道心虚?
他也将视线放到了席满琯的身上,面上温润而笑:“原来是远之,我还以为无暇跟着谁出来呢,毕竟上元节还不知廉耻地跟别的男子单独相处,若是被别人知道的,没得丢了我的脸,还好这个人是远之,我也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