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临洮归宋不过月旬,对宋何恩,对宋何义?况临洮居民多是西羌吐蕃,汉民不是为金所杀,就是为西夏所逐。陛下为他们鸣冤。不觉太过可笑吗?”
“你也知道汉民?”我扫了他一眼。“凡我大宋军旗所插之地,皆为大宋之属。若寇敢犯,万里必诛!”
“若寇敢犯,万里必诛!”郭宝玉喃喃自语一句,目光一缩,有些意兴阑珊的摇摇头,浮起一抹自嘲地笑容,“真没想到,我郭宝玉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一位宋皇说出此语。若郭某答应此事,陛下是否可以放过两个犬子?”
“当然!”
“如此多谢!”郭宝玉突然跪下,对我深深跪俯而下,“陛下,郭宝玉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告诉陛下,不知陛下可否愿听?”
“但讲无妨!”
“想我郭宝玉也算名门之后,先祖郭令公也曾名扬当世,青史留名,我郭家因此立足北方,历经数代繁衍至今。靖康之难时,家祖也曾组建义军,期望宋师北伐,只是最终失望而逝。宝玉不才,幼年之时曾经南入宋国,和宋国上下多有接触。可彼时宋国官员愚昧混沌,百姓喏喏无胆,宝玉失望之余,断定宋国绝不能北伐中原,收复故土。失望之余,宝玉回归故里,潜心于天机命理之学,意图从中找到我北地汉人的绵延之道。太白经天之时,我断定北方将有兵祸大劫,果不其然,蒙古北来,金国大败。
当时宝玉认为,蒙古一统天下的大势不可避免,若要护庇一方,保家延存,当归降蒙古,故举家降于蒙古。或求自保,或求富贵,宝玉昧心帮蒙古做下许多人神共愤之事。本以为蒙古当得天下,如此作为也是想为天下减少些杀戮,为我汉民保存些元气。只是人力毕竟有限,天机之奥,非人力可察。天机大乱之时,陛下强势而出,连成吉思汗这样的雄主大才,也败在陛下手上。时事变局,莫过于此。今日宝玉落于陛下之手,当不求生念,还望陛下宽宏大量,原谅我等北地汉人之艰难!“
我听后默然,不知怎么的想起丘处机,这个道士已经快八十岁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顾高龄,西去万里?就算有所荣华,他还能享受吗?何况他一生从来未得享受,多是在苦修自持中度过。仅仅将他看做一个普通的汉族奸贼,是不是过于简单?
“你等北地汉人,为何要帮异族?难道不知大宋无论如何不好,终归还是同族所建,血脉相系。兄弟斗于内而御于外,有所纷争不满,你等可反官府,反朝廷,为何一定要投靠异族?”
郭宝玉惊异无比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口中说出,一时消化不了!
艰难地吞了几口口水,郭宝玉苦笑出声:“陛下的言辞可谓惊世骇俗,真难想像这些话是出自陛下之口!”
我反到不以为意的笑笑:“这没什么。建康就有许多人说朕不似人君。若朕不是皇帝,恐怕也会是反贼吧!”
郭宝玉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又俯下身,似有无限感慨地说道:“陛下所疑,其实很好解释。除了那些全无心肝,甘愿附贼之辈外。我等这些人不过是为求存而已。同族之说虽可打动人心,但我等更看重家族存亡及能否创立自身功业。所谓反叛。并非人人愿意,以卵击石之举,毕竟是少数!若天下大势所驱,那到另当别论!”
“你果然是个有想法之人!”我笑说了一句,反到有点理解他。郭宝玉他们的情况类同于国外的汉人,同族朝廷不能指望,那首先就要保证自己的生存以及发展。这到无可厚非!
“若你没做下临洮血案,仅仅帮助蒙人,朕到可以放你一次,只是朕有言在先,无论为人,还是为己,朕都不会放过你。刚才朕有心戏弄,反到显得朕不是!”
“无妨。宝玉从一开始就知必死无疑,能听陛下坦诚,反到更相信陛下能重振大宋。还望陛下能够再兴盛举,不弱汉唐!”
“承你之言!你去见见两个儿子吧,为人之父,当为子谋!”我背过身去!
“谢陛下!”
郭宝玉站起身来。一脸感慨的孟珙带他离去!
“说起来,他也算个英雄人物,不愧为铁木真看重地谋臣大将!可惜了,本族人才,却不能为大宋效力,昔日临安过于失责!紫暄,你说朕要不要对北地下道招贤令?”
“北地太过复杂,鱼目混珠之人比比皆是,若有奸贼混入,反到不美。若陛下真欣赏此人。何不招揽于他。何必要……”
“不行,有些人可以宽恕。有些人不可以!”
“陛下不是放过始作俑者窝阔台吗?”
“放过他?”我冷笑出声,“敢在我大宋战旗飘扬之地做下如此血案,仅仅杀了他,岂非太过便宜!很多时候,一刀了断反到是仁慈!算了,下面就快开始啦,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紫暄望了望外面,清澈的眼神闪过几片阴霾,犹豫一下,摇摇头:“不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是啊,罪有应得!”
我闭口不言,拿过望远镜,看向远处!
墨平高居于将台之上,前方十米处挖有一个巨大地深坑,周围站满护卫军战士,刀出鞘,枪握手,杀气盈重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