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城里还像往常一般,卖什么的都有,小摊子和店铺也都开张营业了,只是人不像以前那般多,少了一半儿不止。街上看着清冷,人们行色匆匆,除了买卖没什么心情在街上闲逛。几人找了个一家茶馆铺子,要了一壶热茶给娘压惊,围着桌子坐下全都闷声不响。王氏捂着胸口喘气,拿茶杯的手哆嗦个不停。李翠兰搂着孩子生闷气,把杯子茶壶摔的啪啪直响,惹的摊主一个劲儿的往这边儿瞟。“阿奶,肚肚饿……”念儿看到不远处的包子摊儿,在沉闷的气氛中忍不住说,“念儿要吃包包。”
王氏擦了一把眼泪,吸着鼻子道,“念儿饿了?阿奶给你买包包去……”“娘歇着,我去。”
苏禾苗连忙按住婆婆,匆匆起身走了出去。她有些失魂落魄,心里像塞了一把乱草似的难受。要不是她临时起意带上了甄姐姐送的扳指,要不是相公说话镇住了他们,她简直不敢往后面再想……她知道相公是路见不平,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埋怨相公,怎么就不先顾着自己的安危呢!就算甄姐姐认了她做妹妹,他们有刘将军家的信物,万一那些官兵不认呢?……“小姑娘?小姑娘,你的包子好了……”包子摊儿老板叫了苏禾苗好几声,才把她从乱糟糟的思绪中牵扯回来。“噢,给你钱。”
苏禾苗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将铜钱递过去,一时失神,老板还没接住就松了手,铜钱哗啦啦掉了一摊子。“诶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慌慌张张的!”
老板不乐意的捡铜钱,抱怨道,“咋的,后面有狼追着你呐!”
“对、对不起!”
苏禾苗赶紧帮着捡铜钱,忽然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抬起头来,看到钱长安,强忍着泪水笑了笑,“相公,你、也来了……我没事儿。”
“跟我来。”
钱长安声线沉沉,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疼惜,拉着她走进了旁边没人的后巷。“相公,干、干嘛?”
苏禾苗心头胡乱的跳着,紧紧的握着装包子纸包,声音颤抖的说,“念儿还等着吃包子……”“呼”钱长安骤然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禾苗,是我的错,让你和娘他们担心了。”
他声线低沉,透着一股浓浓的疼惜,温热的呼吸从苏禾苗头顶上扑下来,瞬间心醉。苏禾苗心头拼命的跳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哇的一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相公,我好害怕!我、我真的好怕他们把你抓起来……”她所有的镇定都是装的!婆婆吓得魂儿都飞了,嫂子除了骂人不知道做什么,关键时刻她只能死撑下去。她要是也崩溃了,谁还能帮相公呢!“是我不对,禾苗,对不起。”
钱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害怕,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看着百姓受苦。”
他若是普通百姓,再有一腔侠义热血,恐怕面对官兵也要再三思虑。可他不是!身为大显国七皇子,皇上膝下最宠爱的儿子,他虽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之士,可从小也被父皇教导,要以天下万民为之心为己心,以天下万民之苦为己苦……钱长安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人如此剥削欺凌!苏禾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瞬间湿了钱长安的衣襟。她不懂相公为什么要这样,可又觉得相公这样做是对的!如果没有人为那对小夫妻说话,他们的孩子就要死掉了……救人没有错,可这也太吓人了。钱长安心疼的搂着她哄,“哭吧哭吧,你要是不解气,就打相公几下好不好?相公以后再也不敢莽撞了,相公跟你保证,不不,发誓,我以后比念儿还要听话……”“噗……”苏禾苗哭着笑了出来,恨恨的在钱长安怀里用小拳拳一顿乱锤:“谁要你胡乱发誓了!快点儿呸呸呸,不许跟老天爷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对,我要改……”钱长安幽幽的叹了口气,抓住她的双手在唇边轻吻:“禾苗,有你做我一辈子的娘子,我忽然觉得心里好开心。”
苏禾苗陡然怔住,浑身像是过了一道电流一般,整个人都麻了。天哪,他、他是在说情话吗?这里到处都是人,他怎么能、怎么能在这里说这个呀……诶呀羞死人了!苏禾苗一头扎进了钱长安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小心脏也咚咚咚使劲儿跳个不停。满肚子的恐惧和怨气,瞬间都没有了……钱长安用力的拥着她,眼眶微红。这个小丫头临危不乱是真的,可也是为了他,才逼着自己不害怕,全心全意的护着他这个相公!有妻若此,夫复何求!“包子呢?”
巷口传来了李翠兰疑惑的叫声,“买几个包子他娘的买到哪儿去了?人呢!”
“你是说一对小夫妻俩吧?”
包子摊老板神秘兮兮的往后巷指了指,“我瞧见他俩往后巷里钻了。”
这个钻字用的真是……太形象了,李翠兰瞬间脑补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顿时一阵来气:“大白天的往后巷钻什么钻!我他娘的……诶呦!你俩真是……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诶哟……我也没看见小叔抱着小婶婶亲嘴嘴!”
念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抬手捂着眼睛跟娘一起叫唤。苏禾苗脸蛋瞬间红透,气急败坏的跺脚,“哪、哪有……”相公就只是抱着她,哪有亲嘴嘴,念儿这丫头的嘴真是……跟她娘一样不靠谱!钱长安拉了苏禾苗的手出来,淡淡笑道,“禾苗心里害怕,我安慰她一下……”“诶诶,你们小两口的事儿不用跟我说……”李翠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把包子给我,谁爱搭理你们!”
跟着你这个小叔子担惊受怕就算了,还要被你俩喂一顿狗粮!我李翠兰没有当场翻脸,算你俩走运!苏禾苗满脸羞红,把快要攥碎的包子递了过去,“嫂子,娘好点儿了没?”
“好多了,没事儿的。”
李翠莲笑着拉了她的手,“叫我来找你俩回去呢,该去买东西了,走吧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