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镇一分为二,肖冰家的独门独户正好就在离河岸很近的地方,臻健白天在人家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下午四点一直到天黑前,他几乎天天一个人在河堤上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盯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看,有时盯着地上的蚂蚁,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一个下午。蚂蚁一搬家明天准下雨!臻健都快赶上农民伯伯了。坐在一棵柳树下扬着脸,任凭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脸上,突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从容如此洒脱如此简单。过去到底在为什么拼命?一日三餐能吃多少?人的欲望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支离破碎的臻健在修复着自己,尽管他根本不愿去想自己哪里破碎了,又为何破碎!
臻健都没有想到这种日子居然一晃就过了半年!他学会了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去买菜,有时也到结识的朋友家里去拿,还学会了买鱼买肉,再把她们屠杀了,做成|人类可以食用的美味。中间,臻健爸妈来过一次,看到臻健胖胖的有红似白的脸蛋儿,臻健妈大嚷,
“肖冰阿,我这儿子过继给你吧,你养的可比我养得强多了!”
第 37 章
37.
“臻健,你都想好了?”一个秋日的黄昏,臻健站在河堤上,肖冰来到他的身边。“我听到了你订票的电话留言……”
“冰姨,一直想和你说……”臻健说。
“现在说吧,你准备去美国?都想好了?”
“我……大概吧。先过去,医院和手术的预约电话我都打过了……”臻健低下了头。
“臻健!把头抬起来!从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好低头的毛病?生成这样是你的错吗?因为生成这样你比别人差吗?臻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多棒多优秀?!你父母包括我,我们一直以你为骄傲你感觉不到吗?”空洞的赞扬恐怕永远也说服不了内心自卑的臻健。他需要的是一份爱,不是母子不是亲情不是朋友,是一份真正能让他感到自己和别人一样的爱,只有那份能伴他走完一生的爱才能让他挺起胸膛,就象麦芒给过他的……
“你爱他?”嗯?臻健看向问话的肖冰。
“我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人!怀孕,对你来说要下多大的决心我知道。半年前,你来我这儿之前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想保住这个孩子你不是到我这儿来做人流的!对不对?是他离开了你?”
“我……”臻健现在才明白,不管过去了多久,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向第三个人诉说那份逝去的爱,说起那个曾经是他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人。我还在乎麦芒!我还爱着他?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忘记了,他给过我的,我付出的。
“你彻底死心了,想明白了?所以决定去美国做手术?臻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不管将来你是男是女都要珍惜自己知道吗?周围有我们这么多人爱你,你并不孤独。吃了半年多的药,看你现在的身体估计效果应该不错,走之前让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十月底,臻健离开了肖冰,离开了生活了八个月的小镇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登机前,他发了六个字的短信给自己父母,“去美国,回南横。”臻健的父亲看到自己儿子发给自己的这六个字时,老泪纵横。臻健终于下决心结束自己将近四十年不男不女的身份,回南横继承自己的事业。
臻健麦芒分手后三年过去了。
回国已经半年的麦芒渐渐把自己的新公司拉上了正轨。
三年的学位,用了二年半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在为谁拼命。可是回来后,等着他的是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的空屋子,到处落满了灰尘,冰冷黑暗。臻健一次都没来过!他还自己的钥匙自己没有接可臻健真的再也没来过!麦芒飞车到臻健公司,臻健的公司两年前倒闭,原来的一层楼已经变成了其他公司的仓库,亲眼确认的麦芒无力地瘫在了走廊的地上。健!你在哪里?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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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年前,公司并没有糟到要关门的地步!一定有事发生!难道当年臻健有其他事瞒着自己?一头雾水的麦芒满心疑团,但如果再只忙着找臻健,麦氏就和臻健的公司一样要关门大吉了。
麦芒的老爹半年前完全成了老年痴呆症患者,保住了性命,全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别看老麦大脑变成了少年儿童但他很早就有清楚的交待!麦氏,在麦芒从英国毕业回来前哪怕破产,任何改组,人事异动我都不会签字!他真的撑到了麦芒回来。争气的麦芒提前半年拿到剑桥法学修士学位,本来在麦氏就成绩卓著的他,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非难就坐上了麦氏的第一把交椅。开股东大会的那天,麦芒爹坐着轮椅参加了大会给儿子撑腰助威,看着大家全体起立,对着麦芒鼓掌时他笑了,就从那天起,麦芒爸爸的灵魂回到了幸福的童年。
新懂事长上台做的第一件事让下面人都有点懵!麦芒改公司名“麦氏”为“剑芒”。只有他老娘敢问他为什么?第一,新人新气象!第二,算命的瞎子说了,这两个字的笔划数加起来最吉利!第三,我要把公司变成一把利剑的最先端,不成吗?不知所以然的麦芒娘还能说什么?不过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名字耳熟!“芒”,自然是自己的天神儿子啦,可那个“剑”?怎么想怎么象另一个人的……
不错!就是臻健的健字的谐音。麦芒履行了诺言,他在等臻健回来,到麦氏来母仪天下,和他共同只手遮天!可是不要说主动出现了,麦芒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找,都不见臻健的踪影。
这半年,接手公司,上上下下的治理整顿,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就是找臻健了。就像自己十七岁时那个疯狂的夏天!他有种预感,臻健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要是这次回来平静的在臻健公司见到臻健,那他还真的没把握臻健的心是否还属于自己,可两年半前一定发生了什么,臻健对自己隐瞒了公司的一切,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以安心走,那就是说明臻健依然还爱着自己。哪怕他恨我也行!只要不把我忘了!夜深人静,失眠的麦芒一直这样想。
半年后的一次竞卖,麦芒无意之中碰到当年臻健公司的一个朋友,知道了两年前臻健公司和臻健本人发生的事后,麦芒的心开始发凉。
“臻老板从日本回来公司就没人再见到过他。来解散公司的是我们大家都不认识的人。出手很大,每个人拿到的遣散金都不少,臻老板对我们真是不错!唉……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臻健去了日本?干什么?”
“解约啊。那时日本市场成了大包袱,麦秘书……噢!不不不,麦少主~你应该也知道。”
“什么时候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