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从合租屋带走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个行李箱。我没叫搬家公司,只叫了裴雁来。
临近中午,我看着被清空的房间,第一个念头却是老子现在牛逼大发了,竟然能轻松叫裴雁来出苦力。
推着行李箱出房间门,隔壁情侣被动静吵醒,两个人睡眼惺忪探出头来。
“要走了啊?”女人拎了拎领口,对我笑笑。
“嗯。”我点头。
一墙之隔的距离,和两人邻居做了几年。人和人之间浅薄的缘分本就可怜,临分别时,我开始遗忘那些因鸡毛蒜皮而起的种种摩擦。
男人突然想起什么,抓抓头发:“你等等啊,我们有个东西要给你。”他拍拍女友,女友也如梦初醒,回屋拿了个牛皮纸袋出来。
两人漂在首都,只听说以前都是理发师,后来换了工作,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女人把纸袋递给我:“我们俩在美甲店工作,这是我内部价拿的指甲油,颜色都是当下时兴的热门色。前段时间听说你有对象了,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
男人也腼腆地笑笑:“你就收下吧,价格也不贵。每次厕所水管出问题都是你修,我和真真一直挺不好意思的。”
“……”
对象是有,但取向大相径庭。这误会大了。
零零总总都是心意。
我接过临别礼物,为掩饰尴尬,干咳了两声:“……谢谢,他,他应该会喜欢的。”
小情侣相视而笑,我…我想笑笑不出。
气氛很好,但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门板吱呀一响,程序员推开门,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我很少在周末见到他人。
这位身体明显亚健康的恶癖室友,要么宅在家里点外卖,要么神出鬼没不见踪迹。这还是我第一次白日见鬼。
“呦。”他今天精心打扮了,不知道去见谁:“大律师,真搬走啦?”
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毕竟不久前我还在楼道里放出狠话,说,和他耗到他自己滚蛋。但没办法,裴雁来都开口求我了,这种货色还算个屁。
我懒得理他。看时间,裴雁来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人空耗时间。
程序员却主动挑事。
“别急啊,都是室友。我刚好也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个玩具,形状非常微妙。他朝我扔过来,我侧头闪过,密度不低的塑料制品砸在地上,滚了几圈,也不知道用没用过。
小情侣看不下去了,脸臊得通红,骂:“我的天,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你?!”
程序员吊着一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样子,说:“朋友,我也是为你考虑啊。富婆一般不好应付吧,年纪大点儿的需求更大,我怕你吃不消。”
在地上排泄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今天送我这份临别“大礼”,我竟然没觉得多意外。
只是这幅犯贱的嘴脸实在让我火大。
我把行李箱贴着墙放,刚想活动活动肩膀,大门却被谁敲响。
“……我去开。”女人踩上拖鞋,门开后,她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问:“请问,请问你找谁?”
我转过头,听到她的反应,不用去看我都知道找上门的是谁,于是又转回来。
“您好,”来人绅士又温和:“我找林小山。”
“啊,啊……他,他在里面。”女人清了清嗓子:“不用换鞋的,您直接进来吧。”
“好,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