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青在家连打几个喷嚏,看看天,仍旧晴好,吹吹风,半丝也无,揉揉鼻子,不见堵塞不顺气,当下心里一喜:身康体健,省下了汤药费。
江石拎了一包蜜饯,轻敲了敲江家大门,江家不肯养护院,因此垒着高墙,几间屋舍也修得稳固,屋墙都比别家厚上三分。
江叶青溜溜达达地过来应门,见是江石,先是扬起一个笑脸,道:“原来是小族叔啊,难得来家,坐下说说闲话。”眼一瞟,见着他手里拎着的纸包,心生戒备,把着门不肯将身让开,笑问,“小族叔大节下来家玩耍,怎还拎着礼包,不好不好。”
江石也笑:“怎个不好?”
江叶青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小族叔空手来,我至多亏些茶点干果;小族叔携礼上门,我不知要赔出去什么。大是不好。”
江石却道:“大侄儿,却是误会我,再一个,这遭我也不是来寻侄儿的。”
江叶青更加提防,忙道:“我爹娘不在,出去消食了。”
江石摇头:“我也不是来寻阿兄阿嫂的。”
江叶青拨拉一下自家人口,江石既不找自己,也不找爹娘,他家只剩得一个青娘子,他莫不是来寻自家娘子的。江叶青的脸瞬间挂了下来,青白白青,渗着好些冰渣子,恼怒道:“小族叔未免太不知礼了,你又不是七岁小儿,哪能这般上门寻我娘子?”
江石一挑眉,正声道:“大侄儿说得什么话,我行得正,坐得端,携礼正经上门拜访,怎到了侄儿嘴里却没了形状。”
江叶青暗暗懊恼,却是自己气量狭小多疑心了些,拿眼瞄着江石,仍旧不肯让开,审问:“小族叔虽占着理,不过,你究竟寻你侄媳什么事,你不说清,我可不依的。”
江石叹道:“侄儿要将我堵在门口质问?”
江叶青盯着江石,不甘不愿地将他让进门,忍不住又问:“小族叔,你找我娘子到底什么事?”
江石道:“侄儿何必慌急,我们说话,你定也在左右,不会比侄媳知道得晚半分。”
江叶青仍是满腹狐疑,青娘子听到人声,难得有客上门,拿茶盘托了两盏茶和三小碟干果出来待客,见是江石,笑起来:“原是本家的小族叔,家中难得客来,快坐下吃一盏清茶。”
江石敛容谢过,将手里拎的蜜饯交给青娘子道:“这是家母闲时腌渍的金柑,虽简薄却是我的礼数,侄媳不要嫌弃。”
青娘子摆手道:“这如何使得?又不是正儿八经地走亲戚,本家上门往来,哪里还要再拎礼来。”
江叶青坐那歪着身,斜着眼,冷眼看江石能放什么好屁出来,黄鼠狼给鸡拜娘,能安什么好心肠。
江石冲青娘子略一揖,道:“侄媳勿怪,我上门,却是有事求呢。”
青娘子慌忙避开,江石年小他们夫妻数岁,辈份却长一辈,她哪能受他的礼,口内笑道:“不敢受礼,小族叔只管说什么事。”
江叶青实在忍耐不住,出声道:“娘子这话谬矣,你怎好‘只管说什么事’,这话出口,岂不是已应了他的事,他出口,你便应?你当先行让他说个清楚分明。
有外人在,青娘子不好发作,对江石道:“夫郎为人细致,只嘴碎了些,小族叔别放心上。”
江叶青听她偏拐江石,气道:“他浑身都是心眼,不知打的什么歪主意,我哪里是嘴碎,不过防人之心罢了。”
江石笑道:“大侄儿说得在理。侄媳先听我说分明,应不应,许不许的,都是后着。”
青娘子心里也有些奇怪,江石怎会找上她,问道:“小族叔是为什么事来看”
江石直言道明:“我有一宗买卖,想跟侄媳合伙。”
青娘子不解,看了一眼江叶青,笑道:“小族叔可是说错了?你有买卖,应当跟夫郎合计。”
江叶青心中更是认定江石作怪,两眼不错地盯着江石,道:“小族叔有什么买卖?”
江石却道:“真个是来找侄媳,我的买卖不过是些土产,来去赚不了多少银钱,大侄儿家大业大,怕不能入他的眼。我听闻大户人家的女当家大都有些私产,或置田或置铺,交托给他人打理,。一年得的利钱尽够胭脂水粉。”
江叶青在旁连声道:“我为夫的,哪需自家娘子自掏私房买胭脂的。”
江石和青娘子双双不语,无声地看一眼江叶青,气得江叶青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
青娘子坐下,正经问道:“小族叔做甚土产买卖?”
江石道:“做的合蕈松蕈买卖。”他将打算细细与青娘子说了,“不敢欺瞒侄媳,我手头积得银两,不得够,若侄媳有心,我们写明详细,画了指押,再寻中人作保。”
江叶青忙凑到青娘子身边,道:“娘子,这厮可恶,他空有念头,却没银钱支应,如今找上你要你出银出本,摆明了空手套白狼,你虽也得好处,大头却还是他占着,这厮奸滑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