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她身边都只能当个陪衬,以往自己还觉得这赔钱货虽然累赘,但凭着她的好相貌早晚能收到大笔的聘礼,没想到人外有人,竟然还有这般把天下女人都压了一头的美貌女人出现。
呸,再没也没用,还不是被那个有钱的爷们看中了自己家的赔钱货,那个女人一定是出于嫉妒,嫉妒格桑的好运,才没有一口应承下来,怎么着,还打算让天下男人都做你的入幕之宾不成?
一直偷窥的女人自然是格桑的后娘,她说了这句话,干脆迈开步子,走到了坐在客厅用茶的众人面前,行了个蹲礼,盯着庆书开口道:“我是格桑的阿妈,她的婚事我说了算,你若是打算纳她做妾,只要跟我好好说说就行。”
庆书皱皱眉,转眼看向殿兰,在外人面前自然不好直呼女子闺名,只能说道:“格格,如今这事倒叫你我为难了。本以为你这个丫头是铁板钉钉的,如今却出来个阿妈,反倒让我为难了。”
“有什么为难的,”后娘可不想这么个有钱的主也看上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哼,竟然还是个格格,真是好命,“我家格桑可是远近有名的美女,若是自家老爷还在,她也能被人称呼一声格格,你们不知道吧,我家老爷可是跟孝庄老太后一个部族的,都姓博尔济吉特……”
“大胆!”胤禛喝止这无赖女人的话,“尔一介平民,如何对太皇太后不敬?况且格桑的阿布既然被夺了贝子的称号,显是被家族除名,如何还能称呼博尔济吉特氏?这般话不要再提了。”
后娘本是被男人的气势吓了一跳,接着反应过来,对着胤禛嚷嚷:“我跟这位爷说话,你接什么茬,我哪里有不敬了?再说了,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殿兰拽住胤禛的衣袖,对他摇头,他们的身份不宜这么早就暴露出去。胤禛只得扭头,不再看那个女人一眼。
后娘气势更胜,转头对着殿兰轻蔑地说:“我管你是哪家的格格,也不过是空有个富贵的体面,梳着姑娘的头,也就是还没出嫁呢,也当着众人的面跟个爷们拉拉扯扯,还有什么廉耻吗?”
“放肆!”费扬古最容不得的,就是有人诋毁他的大格格,多年戎马的气势顿时泄露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着大格格口出狂言,小心爷将你送到府衙,打你的板子!”
“哎哟哟,我好怕,”后娘的胆量不同与旁人,虽说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缓过神来,夸张地拍着鼓涨涨的胸口,说道,“你自己家的姑娘教养不好,还要打别人的板子不成?这个小镇可没什么府衙,不过是驸马临时看管着,哼,那可是大清公主的驸马爷,我家老爷过世前,跟我家老爷也有来往,我怕你什么?有本事,咱们就到驸马爷跟前理论理论,说说你家闺女没有规矩、行为不端。”
费扬古一时看向胤禛,这位驸马,可是四爷的姐夫,此刻相见合适不合适,还有四爷拿主意,但是闺女被诋毁,他是不打算轻描淡写地放过这个女人了。
此刻后娘十足得意,看看,只要自己搬出了驸马爷的名字,还有谁敢不给我香雪一两分面子?都怪自己命不好,当初也是红极一时的秦淮河有名的姐儿,被死鬼买了去,本以为做个姨娘就顶天了,没想到当家主母死得早,老爷被自己哄得心神不守,立了自己做继室。只可惜,那死鬼没两年就被夺了爵,更是一命呜呼,果然变成死鬼了。
自己主母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那些家底只够养活儿子,却不得不带着个以前夫人留下的拖油瓶。奈何当初被死鬼买了,回到科尔沁时,死鬼顾及自身名声,没说自己的出身,只说是江南的闺秀,家道中落才嫁与她做妾。如今,人人皆知她本是诗书传家的后人小姐,想要重操旧业都不行,不然,那驸马爷总是盯着自己饱满的胸口,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胤禛对着费扬古看来的目光摇头,表示不想提前跟五公主的驸马接触,费扬古点头表示明白,想要整治这么个女人,多得是办法,惊动驸马确实没必要,众人也无法玩得尽兴。主要是殿兰,那么漂亮的大格格,就该在山清水秀之地好好松散松散,爷可不想让她会见什么不相干的人。
“怎么样?”后娘巡视了一圈众人的目光,却奇怪地发现,没一个人表现出了敬畏或者逢迎,哼,到时候驸马来了,你们才知道老娘的厉害。后娘干脆对格桑吼道:“还不快站起来,给这位大爷看清楚你的相貌身段,到时候你安享了荣华富贵,可别忘了我这个阿妈还有你嫡亲的弟弟,对了,你弟弟在这里能学到什么好诗书,不如我们一家三口跟着这位爷一起离开。”
庆书发现了这个女人探寻而贪婪的目光,有些疑惑,这么个清秀、文弱又雅致的姑娘,如何会有这样贪婪、势利又略显媚态的娘亲。若是如此,倒也罢了,歹竹出不了什么好笋,月芝也未必就如自己看到的那样可爱动人。
店小二这时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几个贵人在场,拉着一脸颓败之色的格桑退到一边儿,说道:“你也算阿妈,就算是后母,我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格桑的弟弟喝着肉汤,格桑只能吃粗面饼子,当初格桑阿布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亏待格桑。格桑也是正经蒙族格格出身,你不过是个后来被抬举的继室,也敢这么为难嫡女。”
“呸!”后娘吐了口口水,“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我知道格桑还清清白白的,都要以为你是她的姘夫,别坏了格桑的名节,她可是要当贵人的。我是继室怎么了?继室不也是嫡母?我想把我闺女嫁给谁就嫁给谁!”
庆书这才恍然大悟,怪道了,如此不匹配的母女,原来根本就不是正经的母女,甚至于,他怀疑这个后娘根本不是什么好出身,太粗俗、太妖艳、太谄媚了,堂堂一个贝子,想要抬举继室,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对,必是被这个女人拿捏住了。
“这位夫人,”庆书觉得殿兰不适合跟这类的女人打交道,没的辱没了身份,这里自己出面最合适,“聘礼你打算要多少?爷今日就纳了月芝。不过爷家里太大,不会带了你和她弟弟回去。”
“哎哟,”后娘这时笑开了花,“聘礼自然是要看爷们的心意不是?多了少了的,还不都在于爷们高兴不高兴,得意不得意。爷也真是的,家里那么大,还能就养不了我和她弟弟两张嘴,我们就跟着你一起走吧。不过这月芝的名字是谁给改的?我是她娘,她的名字就是格桑,什么月芝不月芝的,一点儿都不好听。”
庆书深觉腻歪,怎么听着像是花楼里的打赏钱,伺候好的就给多些,伺候不好就给少些。月芝定是殿兰给改的名字,爷倒是觉得文雅极了,“这位夫人,以后格桑进了我的府里,也是要改名字的,月芝正合适。我府里还有父母做主,自然不能带着夫人和月芝弟弟回去的。不如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也立个契约。”
“怎么就一百两啊,”后娘有些不乐意,“咱们月芝可是黄花大闺女,今后也只伺候你一个人,一百两到底少了些,你若是不打算带着我和她弟弟一起走,自然要多给一些,不然孤儿寡母的,生活多艰难啊。”
殿兰终于开口了,冷冰冰地说:“你这身衣服,至少要十几辆,头上的珠翠,没个三、五十两也下不来,平民百姓家,一年五两银子都够吃饱饭了,你也好意思说家计艰难。月芝昨日难道没托人给你送去一百两银子?她早就卖给我了,你省省吧。”
111好色驸马
“好你个空口白牙的姑娘家;”后娘死死瞪着殿兰;“一百两银子就想买了我家格桑?做梦,当初驸马给了我一百两;我都没同意呢,就凭你?别以为长得花一般的脸;老娘就会给你面子;你自去勾引男人去,我跟爷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那好,”殿兰坐着看着站立的女人;用一种俯视的态度,“你立刻把一百两还给我;我也不买这个丫头了。”
后娘想了想,觉得卖给那个英俊的爷们更划算,遂百般不愿、磨磨蹭蹭地递还了那个荷包,宝珠接过来拿在了手里。
格桑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阿妈递还了银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爬过去抱住殿兰的腿,“格格,您买了奴才吧。奴才不嫁人,奴才一辈子伺候格格。”
“你放心,”殿兰拍拍格桑的头,看着她哭泣得如同芙蓉一般的面颊,清丽无双,“这样,庆书,你买下这个丫头,不许超过一百两,然后送到我府上,我还就要抬举她了,就让她做我身边的大丫头,至于你纳妾的事情,以后有都是好人,我再帮你张罗,月芝不行,我喜欢她。”
“你凭什么?”后娘的嗓音变得尖利,“你一个未出门的格格,抛头露面地出来闲晃,还能命令了一个爷们不成?”
“她自然可以命令我,”庆书冷冷地接口道,“一百两银子,你今日就立个契约,我买下她,就送给大格格做个人情,这样好的女孩子,实在不该被轻慢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