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司机员开车载了锦珠去那所偏僻的“围城”,锦珠上车之前,拉着他一起去,他不答应,然后狼狈地逃开了。
与其说是不想去,不如说是不敢去。他那日见识到锦夕寻死的决心,再无法承受那种痛,无法面对锦夕的每个细微表情。
于他而言,只要她活着,他就尚有希望。
锦夕拉上了窗户,扯紧窗帘。她的背影,落目三分孤单,七分凄凉,魏治明的心涌起了爱怜之意,这几年,他把她折磨够了。
光芒四射的大明星变成了孤漠的“金丝鸟”,是他一手酿成的,他报复她的种种,没有令他感受到丁点快意。
“锦夕。”
“柳承。”
两人又在用一个时刻呼唤彼此,魏治明惊喜地看着锦夕,她不是叫魏治明,而是叫他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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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年华的彼此
“柳承,我。。。。。。我对不起你。”虽然是一句迟来的道歉,锦夕还是觉得一定要当面说清楚。她当初仓惶逃走,令身边人遭受巨变,就算不是她愿意的,也是因她而起。
锦夕跪在魏治明的腿边,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捧在脸上,“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认出你……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水气和湿气混淆不清,不知是她的泪水还是自己的冷汗,过往的一切就烟消云散,魏治明若早点和她摊牌,也不致于闹出那么多事。
他错了,是他错了。
魏治明捧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帮锦夕抹干泪珠,源源不断的泪珠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锦夕,我不怪你……我做错了,什么都错了。。。。。。”
我们错失了最好年华的彼此。。。。。。锦夕的手抓紧了放在脸颊边的那只暖手,让它靠紧了脸,让泪融进那掌心,“柳承,柳承,柳承……”
她在心底思恋了千遍万遍的那个清俊少年郎,如今就在眼前,他的脸不在了,他的味道还在,这份熟悉感益发靠近,一下就扑润了她的心扉,那个牵着她绕着茶山飞跑的少年又回来了。
柳承抱着锦夕在蔷薇树下转圈,天地,绿草,鲜花都黯然失色,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女,她那清零开怀的笑声多么可爱,多么娇媚。
他的记忆复苏了。
“锦夕,锦夕……”魏治明的一双眼穿透了她的眼,仿佛在那双瞳仁里看到当初的柳承,他是个正直青年,他被柳老爷青睐,被锦夕爱慕。事业和爱情双收的他多么幸运,多么幸福。
那时的他,心灵清澈无浊,双手只有茶香,现在的他,心灵浑浊肮脏,双手沾满了血污。
他还能怎么办?他能做回柳承吗?
锦夕在那双徒留了脆弱的眼眸中看到了自我,她和锦珠说过,她不能面对柳承,更不敢面对魏治明,他们之间横着太多错事憾事,那道横沟,她只怕不能跨越。
锦珠从身后抱住锦夕的胳膊,“姐,你们就算失去了十年,也无法停止彼此相爱。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继续相爱,我相信,山川石崖也无法阻隔你们的爱,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劈荆斩棘。。。。。。”
锦夕在重重幻影中捕捉了一双叠影,她破涕为笑,眼角绽放幸福的细纹,“柳承,锦夕终于见到你了。”
“锦夕,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
“柳承,你的腿还疼吗?”忽地瞥到那一个手杖。
自从他到渝城之后,就手不离那个手杖,她竟一直视而不见,她太狠心了,“还能治愈吗?给乔治看过了吗?”
“不疼,不疼。。。。。。左造琴子一年前害得我腿瘸,我一年后让她见了阎罗王。。。。。。哈哈哈。。。。。。”魏治明开怀地大笑,他重返沪上部署暗杀左造琴子的计划终于成功,他终是为萧叔报仇了,他能不笑吗?能不畅快淋漓吗?
那个妖冶的日本间谍做梦也不会想到,周密狡诈一世的她,竟被他部署的狙击手轻易地射杀在百乐门的咖啡厅门外。
有道是,百密一疏,失了性命。
他做了这件大快人心的事,周董等人都为之兴奋,临行之前,还特意请他相聚。
笑够了,他的额头抵在锦夕的额头,眼入眼,手贴贴,心吸心。锦夕亦感同身受,抗战爆发之后,虽然还是行走于灰黑不明地带,但他做的事却是忠义之举。
“柳承,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锦夕举起一根小指指头,与柳承的小指勾住,她的笑靥如此璀璨,仿若一朵娇红的玫瑰,绽放在柳承受面前,“我今夜对明月起誓,天地为证,我苏锦夕永远和柳承不分离。”
柳承黯然泪下,他的锦夕终于主动说,一生不离开他,他今生还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