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我爱你啊,一直爱你。她喃喃地念道,我要证明给你看,柳承。她抬起木梳,放在头顶,梳整了微卷的头发,台上的梳齿残留了几缕头发。她把发取了下来,整理成一段,捋顺整齐,折成一个小结,放在台上。
就算要我苏锦夕挫骨扬灰,我也会毫不犹疑。柳承,我不能让你再害人,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己去了断。。。。。。
从政府的大门出来,魏治明眉心拢高,手杖在地上戳得作响,天上的响雷也不挑时机,这个时当蹦出来,直让人心慌气短。
他与美利坚国务卿会面的计划又被搁置,他窝着一肚子的沮丧。临走前,江云生还特别宽慰了他,“治明哪;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魏治明的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人与他反向走之,叩响了江云生办公室的门。蔡玉晟数着时辰,待那人一离开,就立刻来打报告。
再参那人一本,多添一条罪,即便江云生再维护他,他也势必少一个干将,蔡玉晟笑着把一沓文件在手中掂了掂,魏治明,你以为现在得到美佬的支持,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哼!我偏就要让你两头毛刺。
我看你是先救前院的火,还是后院的火。
当魏治明的座驾驶往蜀都大饭店的时候,他叮嘱司机员慢点,他想说越慢越好。雨哗啦啦全部刷了下来,一辆轿车在暴雨横行中差点撞了上来。
司机员刚要下车,就见一个身影全身淋透,从对面那车里走过来,司机员本来怒目相向的脸立刻改变,来者不是王希州,是谁?
一看到从雨中走来的王希州,魏治明心中就腾起了不祥感。
“她终是跑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王希州说的是,夫人不见了。
听王希州道完始终,他只幽幽地吐出一口气,茫然无望地看着王希州,仿佛是想从他那里找到解决之法。
王希州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夫人待局长走之后,就叫他开车去一家百货公司,接着,她在百货公司转了几大圈,又去了盥洗室。他哪里都不敢走,待在盥洗室外面等。
等啊,等,等到他觉得不对劲,把人遣散了,跑到盥洗室里左看右看,就是没有夫人的踪迹。这下,他犯了急,把夫人弄丢了。
百货公司及其外面的几条街道找了几大圈,一无所获。天上滚雷轰轰,看着人来人往,王希州失望了,他想夫人是故意跑的,她这不是要害他吗?唉。
他可真是冤,一边心里头埋怨,一边又只得赶紧去派人找。他垂头丧气地钻进了驾驶座,现下一定要先告诉局长,是责是罚也要面对。
魏治明这一回没把王希州骂得狗血淋头,反倒出奇的凉静,王希州似乎比他还要着急,出谋划策地说了一大通,魏治明没有反应。
他走进房间之前,对王希州说,“夫人的下落就交给你了。”
王希州的眉心突跳,领了命,深吐一口气,火速奔走。他很害怕,局长说把夫人的下落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冷激灵打来,浑身鸡皮疙瘩,局长极怒的时候正是这幅表情,凉静幽森。
在渝城,范严伦可比他有门路多了,王希州突然想到,在出了旋转玻璃门之后,又折回,找到总机,拨打了秘统局的分机电话。
绒缎面料的双拉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房间里没有一丝她的味道,日光和着雨水覆在玻璃上,似亮非亮,房间里保持了初进来的模样。
这一切都在告诉魏治命,他们没有来过,没有纠葛,没有格斗后的旖旎。
朦胧的春雨温润着山城,雨后的山城究竟是何样?外面的雨大得很,她跑走的时候是否带了伞?她就这么急着跑走吗?身上之物都没有带走。
魏治明打开那只灵巧的箱笼,里面的衣物都还在,她平日喜欢的书和一些戏文也都还整齐地摆在底部的布上,他轻轻地关上箱笼。
明亮的镜子反射的一面,光如一支隐形的箭,穿透了他的眼。他走到梳妆台上,拾起那束黑发,细细抚摸,柔软的发就像绸缎滑冷了他的指腹。
见发如见锦夕,她是想告诉他这句话吗?
坐在秘统局中的范严伦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实在够呛。高耸的树木已有些绿意,枝干被风吹动,不停地打在窗户玻璃上。
他的眼珠子转悠,提起话筒,拨通了电话,挂落话筒之后,他又拨通了蜀都大饭店的总机。一直守在话筒旁焦急的王希州眉目舒展,接过了话筒,“是,副局长,我是王希州。”
驻美使馆外出现一辆福克斯轿车,驱车之人下车,举了伞将等待了一段时候的女子迎上了轿车副座。多诺站在楼上的窗户目送两人的离去,不禁晃头。
“有好戏看了!”蔡玉晟听下属报告了所见情形,心情大悦,他怎么也想不到,魏治明的后院这把火烧得如此凶猛,现下也不论江云生是否要死保魏治明,先让魏尝尝脸面丢尽,让他不甚快意。
中统部和秘统局是一样的地位,凭什么你魏治明就大权在握,在外面嚣张跋扈,任意妄行!蔡玉晟咬了下牙根,魏治明,我这次不扳倒你,就不姓蔡!
此刻窗外风雨大造,江云生呆在宁静的房里,看完了最后一页纸,他把那些文件收好。中统秘统之争历来已久,他对秘统的偏袒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中统部的不满,他岂会不知?
政府中素来需要各部相互制约,他既然当初设定了这两部,就有了绝好的安排。一切权术在他手中翻云覆雨,其他人为此拼个你死我活,最终都归益于他,他是不会让哪一个人全盘得胜的。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秘统局占有优势,这也是蔡玉晟多次弹劾举报秘统局的缘由。中统落后太久,说不定以后会被秘统局吞并,到时,蔡部长就要归属魏局长管束,蔡部长是老臣,绝不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