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他语调上的变化,还伸出手指一件一件点给他听,“噢,是啊!我得拍一部电视剧,还有舞台剧的排练。对了,他们甚至想让我拍电影呢!”
“嗯,”瑞克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厌烦的语气,可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那可太棒了。”明美心驰神往地说,“我要好好工作。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你知道。还有,如果我跟导演说说,也许能让他帮你在里面安排个小角色,嗯?”
他被逗笑了。也许她从不为别人着想,她也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在他看来,电影演员是一个相当白痴的职业,而且显然要比驾驶战斗机来得低级。
“以后再说吧,明美。不过,嘿,你怎么保持那么旺盛的精力,明美?我倒好,没日没夜地驾机巡逻折腾得我筋疲力尽,即便这样也才能勉强跟得上值班排程。”
他踮起脚回头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她,“明美,你投事吧?快说话呀!”
他突然紧张起来,以为座舱又出现了气压泄漏的故障;他狂乱地检视了一下仪表,这才意讽到发生了什么,“呼,怎么会这样?她又睡着了。”
她的下巴靠在胸前,呼吸非常平缓。瑞克再一次涌起一波强烈的保护欲望,就和他们以前身陷困境时一样,当时那种剧烈的情感也是这样直冲他的脑门。
他回过头傻乎乎地笑了笑,继续驾驶飞机。希望她能够好好地睡一觉啦,等地醒来就可以和她的父母打招呼了。
任双轨的磁悬浮铁轨上,最先进的机车正驶向地底深处巨大的联合政府总部。
格罗弗舰长正坐在上面,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帽檐托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好像已经睡熟了。在沉思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点上烟斗,但他知道丽莎对此相当反感。
列车旅客长凳上的丽莎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从这里到议事大厅要走很长时间吗?”
格罗弗把帽檐往上一推,“还要花些时间才能到。整段路途接近六英里。”
这条地洞相当长,而联合政府的建筑主体就藏在它的底部。就在天顶星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座星球炸成齑粉的关键时刻,那群高官却躲在下面,像极了一群受到惊吓的老鼠!但他对此却来加任何评论。
“对了,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他接着说,“你以前曾经听说过‘超级大炮’吗?”
丽莎的脸上泛起一片乌云,从她的语气看,像是感觉到了不祥之兆。“没有。它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巨大的洛波特武器系统,它就建在这里,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格罗弗指了指机车入口处被灯光照亮的基地布局示意图 。升降机的细节部分相当复杂,多数文字都是用代码标注的,显然是出于保密的目的,但它的总体布局就像一个大写的Y字。闪烁的灯光告诉他们,机车正在Y字的一条分叉上运行,最终将驶向Y字的立轴部分。
“超级大炮使用地球的重力场作为其主要能量来源。”他向她解释,“事实上,我们正在穿行的过条立轴就是武器的炮管。”
丽莎不安地看了看周围,“你是说,如果基地观在就下令超级大地开火,我们就会被轰上天去?”
格罗弗呵呵地笑了:“是啊,不过我认为在发射之前他们会想到先清理一下炮膛。”
他知道,凭她的机敏,应该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这尊超级大地的弱点:即便装备了巨大的Y字形双向机构,超级大炮的火力范围还是受到极大的局限——就算是地球联合指挥部也不可能随意改变这颗行星的自转和倾角,因此这台武器在目标定位上是相当困难的。当然,如何克服这个局限还涉及到另外一个计划,不过…。’
格罗弗本人就曾是这个计划最坚决的反对者之一。他经历过不少战役(从他的立场和经历来看),但没有一次是依靠单纯的防御战最终取胜的——依靠SDF-1号,他们可以飞向太空抗击外敌入侵,但地洞里的超级大炮就做不到这一点。
在那场讨论中,他和丽莎的父亲曾面对面地争执不休。两个互相敬重的朋友和同志就此成了对头。开始还只是一道裂缝,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道裂缝越变越宽,越变越深。
回想起那段日子总让他感到伤感——他们都曾经救过对方的性命……他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可现在,海因斯上将已经成了他的对头,甚至成了他的敌人。
亨利·格罗弗很清楚高层政治梯队的游戏规则,他本人也和这场游戏的所有参与者一样的精明。可在他身上还有些别的东西,有些扎根在他骨子里的东西,这种东西令人感到困惑。但它能够把经历过战火考验的人们划分成不同的类别。
我想,他们说的并没有错,他想道。从根本上说,我就是个乡巴佬,而且这辈子都变不了了。
他甩开那些让他分心的事情。他打心底里喜欢一个故事,那是艾萨克·辛格写的故事——《菜市场里的斯宾诺莎》?也许吧。不管怎么说,关键在于,人的美德表现在行为和理想保持一致上,而不在于最终达成了什么,
亨利·格罗弗的理想之一就是和朋友建立一种牢不可破的友谊。因此,他和颜悦色地问丽莎:“你父亲以前从未带你到这里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