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静安宫中,除了拾翠殿外,还有明义殿,绫绮殿,珠镜殿,紫栏殿,清思殿,飞霜殿,以及不少偏阁。这里每殿都有自己的主人,还有不少住在偏殿里的妃嫔。除了珠镜殿的张太妃和我交好,其他几殿的主人并不见得和我感情深厚。你在拾翠殿里乱跑没关系,其他地方没我引着,不要瞎逛。”
就在薛太妃说话间,从花丛里突然跳出一个女人,头上身上插满秋菊,满脸痴笑地凑了过来,对着薛太妃就伸出了手去。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御花园了?您看看臣妾摘的菊花漂不漂亮?臣妾送您几朵,您把那药也给臣妾们一点可以吗?”
她的手枯干如爪,一把伸向薛太妃的脸面,薛太妃也不是吃素的,伸手挡住她的手,就把她往旁边用力一推。
这一推,疯女人就直接被推倒了花丛里,顿时嚎啕大哭。
“皇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您明明有药让陛下能临幸我们,怎么能就一个人霸占呢?呜呜呜呜……我们和男人争已经够苦了,您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吗啊啊啊啊啊啊……”
可怜跟在薛太妃后面的刘凌听得小脸都皱起来了,再见那疯女人又哭又嚎又踢腿,简直像是鬼神附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一个没留神,就让娘娘跑出来了……”几个小宦官闻声赶了过来,一把架住地上的疯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向薛太妃,就把她拖了走,老远的还能听到她的哭喊。
“陛下啊……陛下!怀柳君,你不能这样做!陛下是所有人的!啊!”
这样的癫狂让刘凌半天回不过神来,薛太妃有些感伤地摇了摇头,这才回头安抚他:“你不必害怕,她们虽然疯了,但很难跑出去。”
“我不怕的,薛太妃,我住的附近也有……”
这种疯子。
“都是可怜人罢了,想不开啊。”
薛太妃又叹了口气。
“她刚才说的皇后……”
刘凌有些在意她的话。
“她是桑昭仪,先帝还在东宫为太子时的奉仪,后来先帝登基,她晋升为昭仪,一生都未晋位。她刚才说的皇后娘娘,指的是你的皇祖母,故去的太后娘娘……”
薛太妃的声音渐渐弱到微不可闻。
“不是又一个可怜人罢了。”
刘凌似懂非懂,跟着薛太妃一路穿过干涸的小湖、凋零的乱七八糟的菊园,看尽了何谓“萧瑟”之后,来了一座殿前。
刘凌抬起头,他如今已经能识得许多字了,见殿门牌匾上书着“明义殿”三个字,立刻惊讶地扭头望向薛太妃。
“这是……是……”
是从没出来过的赵太妃的居所!
“居然是薛太妃来了……”门口在打瞌睡的中年宦官见来了人,惊得一激灵,吓得连忙拔腿进了殿中。
薛太妃也不管他们想什么,拉着刘凌的小手直入正殿,径直踏入了院子,口中朗声喊道:“赵清仪,我带个孩子来见你,你在不在?”
“我记得我说过,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一声有些低沉的声音从正殿的宫室之中传来,随之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衣裙的中年女子。
只见这女子头发花白相间,年龄似乎比薛太妃要大,容貌也比她更显老态,只是浑身气度,半点不弱薛太妃半分。
看得出,这位太妃年轻的时候十分清丽,但如今眉眼已经微微有些下垂,最显眼的便是手腕间套着的那串佛珠。
除此之外,浑身上下的书卷气,真是素衣旧裙都掩不住。
“去磕头,论辈分,她也是你的祖母。”
薛太妃二话不说,扯着刘凌就让他去下跪。
刘凌也很听话,三两步走上前,朝着赵太妃结结实实就磕了几个头,口中恭恭敬敬地称道:“给赵太妃问好。”
“薛芳,你这是何意?”
赵太妃也不避让,受了礼后皱眉问着殿前的薛太妃。
“赵清仪,他是刘未之子。因为袁妖精的原因,从小生在含冰殿中,受尽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