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婶子好心告知,赵家到底出了这么事?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婶子一看就是个和善的。”
那婶子终于松口:“其实我也不清楚,就是前两天的事情,村里的男人都要送去服徭役修工事的,女人愿意去也可以,我昨天就是听了一嗓子,说是赵家的人被滚下来的石头砸到了。。。”
“你,你胡说!她们才不会呢!”康平跺着脚,眼泪一股脑的落下来,冲的脸上沟沟壑壑,他却顾不上这么多,只想反驳婶子的话。
“既然,既然砸到了,是不是该送到医馆去?还请婶子说一说,医馆在什么地方?”林屿把康平也拉了回来,努力控制声音询问。
“就在十里外,那里有一片树林子,有个大夫住在那里。”拿人手短,那婶子迟疑了一下,“我让我家阿远送你们去吧,不然你们也找不到地方。”
林屿正有此意,正中下怀。
那个叫阿远的少年从院子里出来,一路带着林家六人一起去找大夫。
林青山路上沉默不言,好几次都想说什么,却一直闭着嘴。他们沉默的赶路,谁也不说话,直到看见树林的影子,林青山才递过一块手帕,“擦擦吧,别让其他人看了更忧心。”
林屿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全是泪水,原来他竟然沉默着哭了。
回头再看四个孩子,个个都哭成眼睛红肿,还咬紧下唇,努力不出声。
“先收收泪,擦干净。”林屿低声道:“不管出事的是谁,剩下的人不知道慌成什么样呢!最重要的还是先商量接下来怎么救,而不是一起抱头痛哭,越是这种事情,我们越是要立起来,当他们的主心骨。”
“我不哭,我不哭,我是男子汉要当娘的支柱。”康安胡乱抹了两把脸,把自己哭过的痕迹收拾干净。
康平也默默擦脸,跟妹妹们互相收拾干净,然后才靠近树林。
树林边缘建了几间屋子,还摆了不少的晒药的竹匾,里面还有人哀哀呼痛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林屿心里就发紧,快步走了进去,朝着呼痛声最大的屋子走去,掀开帘子,就看到里面搭了许多木板子,人躺在上面。
周氏,还有另外三个林屿不认识的女人,分别围到一个木板子前面,呆呆的望着木板上的男人。
男人双目紧闭,即使是昏迷中也皱着眉头。
“娘!”
室内同时响起好几声呼唤,周氏缓缓回头,奇怪,怎么觉得声音如此耳熟?难道是出现幻觉了吗?
“娘!”林屿先快步走过去拉住周氏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康安跟希希落后一步,也在观察各自的娘亲,确定亲娘无事后,眼泪哗啦啦的淌了出来,刚才什么稳重啊支柱啊都丢到脑后去。
周氏恍惚的摸着孩子的脑袋,真不是幻觉?
检查无误后,他们再去看躺在木板上的人,林屿是心头一松,而四个孩子却如遭晴天霹雳,那男人正是赵先见,他们的父亲。
“父亲!”
又是一阵收不住的哭声,等他们彻底收住眼泪,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擦着孩子的眼泪,周氏恍惚着想起,“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八了吗?这么快?”
“娘,今天就是十八,你没在云来客栈留下口信,我直接找过来的。”林屿看着室内的景象,不光是赵先见一个,还有四五个受伤的躺着叫唤。
“是,是我这几日糊涂了,”周氏还是没怎么回过神,说话都要停一停,才能继续反应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周氏一顿一顿的,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流放的男丁都需要服役,去修筑防御工事,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去敲击山石,再运送出去,这是一个辛苦活,手脚磨出血泡先不说,还容易被凿空的山体所伤。就在前三日,石头工地正处于一片火热中,突然有人喊,“落石了!”然后就是一片轰隆隆的打雷声。
当时周氏也在一边,跟杨姨娘易姨娘三人合力抬石头,突然听到动静,吓的她们扔了石头就想跑,才跑了几步想起赵先见还留在凿石头的地方,于是又闷头跑回去。
当时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谁,等到停稳了,周氏才知道赵先见还有跟他一组的五六个人都被砸伤了。
这简直跟天塌了一样,她们脑子里乱哄哄的,跟着看管的衙役先把人送来医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除了中间赵妍妍回去拿了一趟衣服,她们都没出过医馆。
“可这到底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
这个词语一下子激起了周氏的紧张,“对!大夫说伤口感染高热不退,如果不退热,脑子都要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