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他刚洗了个澡,就香喷喷的溜达在太阳宫,后来有个女人在才窗户上喊他,还丢给他一个果子。
鬼知道这段日子他吃的是什么,别说果子,青草都想啃两口了。他感激的对她笑,接着就看到了很多高菲西奥人还有坦人的武士巡街过来。
他不能跑,又不能接受盘问,听到头顶那女人放肆咯咯,他也没多想,就手脚伶俐的攀爬上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女人住在一个挺好的卧室,他就想,还挺好的呢,那里面甚至还有大梁丝绸挂在床帐上哩,这有多久没看到大梁的东西了?
如此他便想,这一定是坦人的上等妓院,而这个长相不错的,很遗憾顶着羊毛卷子的女人,她一定是老鸨子手里赚钱的花魁了。
这些时日,脑袋是紧张紧绷的,他吃了前二十多年最大的苦,当他趴在墙上看到重甲武士把这里围了,就想,今晚只能夜宿花楼了,又得亏陈哥心眼多,出门给他带了好多金币,还有宝石。
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喝了那女人的酒,说实话,他从前是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一直到有了娘子才逐渐收心,谁知道女子性命如此娇弱,娘子给他生了儿子后便得了重病,几个月后就撒手人寰。
从娘子离开那刻,谢五好真就觉着女子生来不易的。
他喝了个微醺,咳,又与那女子睡了。
老实话,异邦女子还挺有味儿的,一样是猫,这只却像一只猞猁,他承认起先感觉真不错,够劲,也辣,他甚至想明儿醒来他可以给她两颗宝石,给最大那种。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穿着艳红纱裙的女子,她,竟是那双靴的主人。
每当想起那一夜,谢五好就想反复打死自己。
睡到半夜刺客来了,他以为自己被发现,又看有人砍杀她,以为连累了人家,就拉着她奔逃,捎带还把太阳宫从上到下跑了一圈,咳,这是侦查,是勘探地形……
那之后便越跑越不对,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发现自己才不是那个目标,身边这个花魁才是目标……?
人家跑的可认真了,满面是汗的对自己笑,笑你妈个头啊,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这个灾星,你是克我的么……
当时乱七八糟的念头有很多,他一路抵抗,躲避,隐藏,总算等来这个女人的援兵,确定她安全之后,他想的很好,来个装死逃遁。
如此,他就硬生生接了应该她挨的一枪……那长枪是用来杀马的,我日你个祖宗八代的。
他暗自点穴止血,吃了伤药预备装死遁走,可那女人却泪流满面,对他嘶吼着说出很多话。
他终于认出这个声音了,那双靴子的主人。
他用尽人生最大的努力对她说,跑……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就别理老子。
他故作昏迷,被人活活糟蹋了一次伤口,该死的坦人没有医师只有巫婆,他们在自己身边唱念做打,自己发烧,他们还给自己放血……真是九死一生不堪回首的几天,他没有被刺客杀死,却险些死于野蛮人的治疗术,若不是他内家功法深厚,怕不知道凉了多少天了……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自己顶替的那个玛媞尼人名叫吉利奥?呃,反正就是这么个音吧,这个女人打发走了玛媞尼人,还对自己很抱歉的说,从此,她不许他离开自己了?
要感恩吗?最起码玛媞尼人的身份坐死了。
谢五好生无可恋的一直躺着,他昏昏沉沉的努力保持心智,努力收集着情报,虽然那女人一再说,她早晚要给坤伦赛一个教训……他以为她在吹牛,可是……好像没有吹牛,人家敲诈了不少钱财的,谁能想到,这异邦女人脑子够用,缓兵之计吗?
陈大胜等人脑袋有些跟不上路的听着谢疯子的抱怨,说实话,有些听不懂了,不是,这叫人如何相信呢?
谢五好讲完,缓缓出气:“嗨,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她说要给我报仇?哦,贡济坦王是个干巴瘦的老头儿,他右耳只有半个,别认错了。那几天他总来我们屋门口,好像是很怕易妮娜的。”
“易妮娜?”
“……就你们看到的那个,她好像是个高菲西奥的……啧,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厉害,我这几日,就看到无数次贡济坦王来了,那女人把他拍在门外……”
谢五好侧身躺着,看着远处太阳宫的方向无奈道:“我看这劲儿,闻这味儿,也是打不起来的,坦河雪山后的异邦关系,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陈哥,你看到他们的武器了么?。”
陈大胜爬到木台边上,借着谢五好的掩饰也看着太阳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们早就知道,高菲西奥人铁器制冶术厉害的……
久久之后,陈大胜便语气不好的说:“坦人不能平,只能乱,若没了坦人……下一个便是高菲西奥人了……”
谢五好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点点头叹息:“那女人的刀就是生手拿了,我觉着,最少也能破十五层硬皮,咱,咱大梁需要这样的技术!”
陈大胜呆滞,猛的扭头看向谢五好。
谢五好在笑,他缓缓伸出拳头,陈大胜出拳跟他碰了一下:“……我会如实回禀陛下,只是你……”
谢五好笑了起来:“啊,没事,你们看到了,我现在是大老爷了,呵~都不用剥葡萄皮的,我会跟她走……”
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