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倒是有个窝儿,后来有一日起火了,就什么都成了灰,从乌秀就不要家了。
乌秀行事随心所欲,满身金风的在燕京活成了一号人物,也不知他大哥悔不悔。
能跟老谭家继续相处,也是因乌家旧部靠在金滇,而他的姐姐乌灵依旧是老谭家的宗妇,她姐生的谭兴业,依旧是老谭家的长子嫡孙。
虽这嫡孙从出去就再也没被接回,礼法上他就是嗣孙。
谭守义没了,他长子谭唯同继承开国候的位,谭唯同没了,他的位置必须就是谭兴业的,除非他死了。
从前兴许有人让他死的,现在么,有乌秀,便没人敢让他消失。
更何况谭兴业自己争气,已经靠着科举入仕,现下就在礼部做博士,是个完全不同于谭家,不同于乌家的温文君子。
现在不说乌秀,谭家也越来越把这个嗣孙当回事了。
从前那般可怜,如今谁又不羡慕他呢,谭唯心听说乌秀给他外甥在外郡置业,单土地都不下万亩之多。
老谭家的家务事不可言说,大家都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比起他大哥,这一代反倒是他与乌秀关系最好,他大哥都从乌秀这里支不出钱粮,谭唯心就可以。
乌秀与自己的姐夫是渐行渐远,有时候遇到了话都懒的说,他的看不起是不遮掩的。
可谭唯同也没有办法,到底回不去了。
再者,就是做出从前的样子,甭说乌秀,乌灵也不会信。便只能看着乌家的大笔财产,自己丁毛没有。
谭唯心不想与这脑袋不正常的浑人胡说,就指着那一碟东西说到:“说什么?我又不懂养鸟,我跟你说,你赶紧把这东西弄下去,怪恶心的,小心明儿我告诉兴儿。”
乌秀呲牙笑,拿起这叫做妙舌的东西就往嘴里丢了几个道:“我瞎说的你也信,白玉峰儿绿玉房,你没听过么?这是我做的,过火了。”
谭唯心愣怔,猛窜起,寻了个地方开始呕吐。甭管外面人怎么胡乱吃,他是对蜩,范,蚔,蜗这类东西谢敬不敏。
乌秀就哈哈大笑的看他笑,一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那外面忽有人喊了起来:“蛮爷挂大局了,快出来看呀,蛮爷挂大局了……”
这下子,乌秀也不癫狂了,谭唯心也不吐了,他俩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前面看热闹,就打发了小厮去。
燕京闲人最爱就是这一局。郑阿蛮去岁就没有挂局,今儿是怎么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小厮回来说,确是驸马爷挂了局,今年挂的是小坦王生死局。
这下就明白了,赌那小坦王,陛下是赦,是押,还是杀?
乌秀低头想了一会,看那小厮不走就皱皱眉。
这小厮赶紧又说:“爷,前面好像出事了。”
乌秀便问:“出事?何事?”
小厮道:“驸马爷挂局没有坐庄,这庄家位就空出来了,魏国公家的四老爷,还有沈国公家的五老爷在那边争位置呢……”
小厮说完,谭唯心就有些心动,甭看这局瞧上去简单,骨子里却是狠辣刁钻,一是国仇,坦人与梁人矛盾不可调和。
这二么,从前的国君一般都是将俘虏收拾一下,只要俘虏认罪忏悔,愿意俯首称臣。
为显大国风范要么羁押在京,要么送他们回去,有的还会赏赐一些东西的。
这是大梁立国,对外最大的一件国事,也是给后代子孙乃至朝臣一个参考,不说圣上,便是老大人们的意见也不统一。
打发了小厮出去,乌秀就靠在软枕上眯眼,小半天儿,他就听到谭唯心说:“若说杀不杀的,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乌秀睁眼,斜眼看他:“穷~了。”
谭唯心有些苦恼的叹息:“是呀,我家那姑奶奶想修建别院,就缠磨人的很。”
乌秀不接话:“你说,为何那郑阿蛮今年不做庄家了?”
谭唯心闻言就笑,这笑容里满是窥破秘密的那种骄矜。
摆手将左右打发,看安全了,他才说:“前几日皇爷心情不好,又受了风寒,就躺下了,早朝都没开。咱们这几个不敢怠慢,跟殿下们还排了顺序,夜里都守着呢。
嘿,郑阿蛮转日才进宫看望,皇爷生气,内宫都没让他进就把他打发走了,第三日他去宫里求见,脸上又被长公主都抓花了……”
乌秀挑眉:“这是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