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我恬淡地笑了。眼前这架巨大的飞艇勾起了我童年的美妙回忆。它匍匐在楼顶,像一头驯兽静默不语。
玛丽安、薇薇,就像旧照片里的景象,呆在熟悉的位置,等我。我坦然地走向她们。
“艾森。”玛丽安的声音轻飘飘的,目光也轻飘飘的。
“森哥哥。”薇薇从飞艇上扑向我,她不知道从飞艇到我的怀抱有好长一段危险的距离呢。我敏捷地抱住她。只因是盲人,才无所谓危险。
“森哥哥,他们说你要和我跟姐姐一起环球旅行了,我好高兴哇。昨晚一直睡不着,我想你。”
他们?我咀嚼这个词,冷冷地笑。我身后的艇门关上了。
玛丽安讪讪地望了我一眼,目光一触即溃,蛛网般零碎。
“你不应该来,艾森,对不起。”她垂下好看的睫毛,那澄澈的眸子多么寒冷,上面凝结着一层幽蓝的霜翳。
其实你不必这么礼貌。我心里说。飞艇在上升,我的心也在上升。现在它已飞到空气稀薄的高空,寒冷、憋闷、窒息。
“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环球旅行可是你小时的梦想哦,你不高兴吗?森哥哥。”薇薇抱着我的腰,使劲摇晃。我的僵直让她怔怔地住了手,仰起小脸迷茫地“望”着我。
“他们”终于出来了,有节奏的掌声。噼啪,噼啪,噼噼啪啪。
“多感人的重逢啊。”老头从一个暗门钻出,抚掌大笑。七八个精明强干的特工从各个角落涌出,威严的站立在四周。
“知道为什么选择在飞艇吗?”老头歪头问我。
我对他用心良苦的圈套致以敬意的微笑:“因为我无法从高空逃脱。”
“正确。其实,我早已发现,即便是我们把你关在用三米厚铅墙围成的房子里,你也可以轻松逾越。”
薇薇摸索着走到老头身旁,扯着他笔直的制服下摆,稚声说:“爷爷,你跟森哥哥说什么啊?这不是环球旅行吗?”
“把她们带下去!”老头厉声喝道。
傻孩子,这些对于你太过深奥了。我望着薇薇在特工粗壮的手臂里挣扎的身子,叹了口气。
“其实,在追捕你的三年中,我们对你这种超能力的研究也在获得进展。有一天,我在思考你为什么看东西是透明的时,一个灵感击中了我,我恍然大悟:因为你根本不是我们三维世界的人,你来自四维空间!”
原来我果真是个异类,我有点遗憾地轻捏自己手指,四维的手指在三维空间里真实的疼痛,真荒谬,我开心地笑了。
“这个设想真是美妙绝伦,”他眼睛里洋溢着自我陶醉的迷离色彩,“所有困惑一扫而空。虽然我们谁也不能感觉到四维空间,我们却可以通过对二维、三维的经验来理解四维。我设想在一张二维的平面,比如一张纸上生活一种二维的生物。”他在一个薄如蝉翼的屏幕上即兴表演,画出一些古怪的图形。“它们若有视觉,看对方必然是一维的:一条线段而已,就像我们三维的人看对方都是平面图象。因为同一维度上的事物之于对方都是不透明的。但是我们三维的人看这些可怜的平面虫却是一览无遗,它们身躯的每个部分都清晰的展露,也就是说它们是透明的。因为我们站在更高的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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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坏小子(12)
我若有所悟。得承认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是有资格骄傲的。
“这样以来,穿越封闭空间就容易解释了。”他在屏幕上画一个大圆把那些平面虫圈起来,“这个圆对于它们来说显然是不可逾越的,但是如果是一枚硬币呢,我可以轻易的从这个平面圈里取出这枚硬币,因为硬币是三维的。此外,我还推断出,你拥有其它超人类秉质,我相信,你可以轻易的听到飞艇腹腔涡轮发动机的声音,因为三维的房间对于你这枚四维的硬币来说根本不是封闭的!”他手里亮出一枚光灿灿的硬币。
我抖了一下。
“哈哈,明白了吗?”他得意的把手的硬币抛出,“我得感谢上帝,因为虽然你能穿墙入室,却还不是一个中微子,你仍然无法摆脱万有引力的束缚,把你禁锢在高空是捕获你的唯一方法。”
他揿下一个按钮,我的肩像被什么虫咬了下,全身顿时瘫软。
粗大的管子接在我手臂的静脉上,暗红色的血在其中流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手术的全过程,因为他们没有麻醉我的大脑。老头说,要尽可能保持实验对象的原始纯正,不容任何化学试剂沾污我的血液。他相信我的特异能力来自于我的血液,或者是体内的哪个器官。机械手臂持光刀精确地切入我的腹部,如蛇一般嘶嘶游走,对我全身的各个地方进行探测采样。数据流源源不断地输入万能的计算机。这一过程也同样展现在两眼圆瞪的数亿观众面前。
我的面部因麻醉而僵硬了,可上面却凝结着一朵冰冷的嘲笑。虽然我并不理解科学的原理,但我断定他们的努力终将失败,哪怕他们取下我的细胞重新克隆一个,也注定是三维的普通生命。我是上帝的造化!我是超人类!我骄傲的心在呼喊!没有人能复制我!也没有人能阻挡我飞翔的心!
手术停了,一种先进的药液涂在我腹部的伤口上,新鲜的肌肉迅速生长,填补了创口。除了颜色是刺目的暗红,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的手指、脚、脖子渐渐从麻醉剂的束缚中挣脱,仇恨的力量在肌肉里悄然萌芽。我已经预感到新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