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冷无瑕是全力赶路的,现在,骆风被她赶到前面去了,她到不急着走了。一路上慢慢悠悠,观看着四周的景色。
将近日落时分,前面到了一个小小的集镇。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她打马走了进去。小小的镇上只有几户人家,冷无瑕来来回回找了个遍,没有发现酒馆,饭庄一类的东西。她犹豫不决,难道,非要去打扰住家吗?如果是这样,她到宁肯去破庙将就一宿。
“小姐,在找什么东西?”冷不丁从屋檐上垂下来一条腿,在冷无瑕面前晃呀晃的,那斜斜地浅笑,满不在乎的表情,不是骆风是谁?
冷无瑕没好气地说:“今晚你打算在哪里睡了?”
“是不是我睡哪里,你就跟去哪里?”骆风微倾着身子,用调侃地眉眼牢牢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跟她作对。看她生气,跟她较劲,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冷无瑕翻翻眼睛,拍拍马头,继续向镇外走去。说不过你,躲还不行吗?没见过骆风以前,她不是一个人走南闯北过来了?现在,也不用非要依赖他不可的。
没走两步,骆风就急急忙忙地从屋檐上掉下来。对,那是掉的,绝不是跳,就那么从屋檐上摔下来,屁股落地,四脚朝天。一跌落下来,他就揉着屁股皱眉缩眼地喊痛。
冷无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得了呀,对着这么一个人,你理他也不是,恼他也不是,真是命中的克星。
终于,他们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客栈。说是客栈那还是高抬了它,其实,那只不过是小小的一间客房而已。经营客栈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平时,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他就在门口挑了一面小小的旗帜,写上客栈二字,聊供来往的客官歇歇脚,自己也赚两文小钱。
今天生意到还不赖,一来就是两个人,这可乐坏了老板。可是,客房只有一间,来人却是一男一女。问题来了,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财神爷进了门,断无推出去之理,但是,总不能让两名未婚男女住一间房呀,怎么办呢?
冷无瑕和骆风更是面面相觑。
“不如,这位公子爷睡我的屋子,我去走廊上搭个铺睡一晚好了。”看见他们为难的样子,老人想了想,只好委屈自己将就一晚了。
“不,一间就一间,我有办法,不就是睡一晚嘛,没什么了不起。”骆风摆摆手,大咧咧地说。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去睡走廊,他可办不到,还是另想他法吧。
“你……”冷无瑕大惊失色,早就看出骆风是个风流公子,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大言不惭。
冷无瑕刚想拔腿离开,却被骆风大力一扯,拉进房去了。她挣扎着,嚷道:“骆风!我没有答应和你同房!”
“你以为我喜欢和你同房呀?”
“你……那好,我去睡街头。”冷无瑕继续固执地说。
“别,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三九严寒天里你去睡大街?要是让我的手下知道我这么不怜香惜玉,不定怎么糗我呢。”骆风贼兮兮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虽说江湖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但是要她就这么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她还是难以接受。
“大小姐,同房就一定得同床吗?”骆风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态谓叹着。
“哦,原来如此,那你睡地下好了。”冷无瑕抱了一床被子放在地下,施施然地坐到床沿上,微笑地看着骆风。
骆风摇头叹气地将腰带解下来,一头系在窗杆上,一头系在门楣上,边系边说:“难怪别人都说‘天下最毒妇人心’呢。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系好腰带,他顺手将自己的衣襟往上一撩,就跃上了横挂着的腰带,“没有地方睡,我不会把自己挂起来呀。”
看着他稳稳地落在飘带上,冷无瑕又佩服又好笑,既然早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害她白担心了这么久。看起来,他也不象是特别坏的人呢。
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整晚,冷无瑕仍然不敢太大意。她绷紧着神经,仔细倾听着骆风的动静,生怕他一骨碌掉下来就爬到自己床上来了。受他奚落是事小,个人贞操事大。
时间一点一点缓缓流逝,冷无瑕却是越睡越清醒,而骆风那里却已传来沉沉地酣声。她苦笑了一下,翻身而起。
窗外夜色深沉,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中天,只是此时“月依旧,人难圆。”冷无瑕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骆风飞身而起,解带,束身,穿窗,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等冷无瑕看清时,他的人早已在三丈开外了。
冷无瑕来不及细想,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前面隐隐有一大片树林,骆风“嘘”了一声,向冷无瑕招招手,他们一前一后在树丛中埋伏好。刚伏下,就听见有杂沓的马蹄声从林子中飞掠而出。
有时候,冷无瑕不得不由衷地佩服骆风起来。象她自己,刚才就没有听到这些马蹄声,却不料看似熟睡的骆风却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马蹄声渐渐走近,看清楚了,原来是六个黑衣大汉在追一个浑身血污的人。那六个人分明就是被骆风耍了的大内侍卫们。
前面逃跑的那个人,眼看不支,忽然一个趔趄,连人带马摔将出来。那六个大内侍卫一拥而上,想活捉来人。
冷无瑕忍不住就想冲出去救人,骆风一把拽住她,向她摇了摇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先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