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着抓向空中,很是恐怖。”
“我忘不了他临死时的眼神,忘不了!”老杜痛苦的皱起眉,闭上了眼睛,“它像刀子刻在我心里一样一想就疼,我发誓一定要把那伤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可是我错了,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控制的东西。”他睁开眼睛,神情像是经历了一番痛苦折磨以后的呆滞,让李然也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村里有一位老中医,他听说了这件事后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我那哥们的死,是蛊在作崇。山区里,虽然不像外面接触事情那么多,但是对于这些邪性古怪的和封建迷信的东西,倒是都见怪不怪的。我照着老中医教我的法子到山神庙求了一捧香灰,朝东南方向吹散,看到一缕径直向西北方一户人家飘了去,心里才真真的相信了老中医的话。原来那户人家,正是个妖媳妇的住地儿!”
“那妖媳妇叫小苗,是二柱子赶集时候不知搁哪拣回来的,眉目清秀,长得好看,只是这眉眼之间总有着那么一股子邪气,让人看了生寒。这二柱子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成家前就跟四里八乡的姑娘媳妇的勾勾搭搭,没成家两年就又跟别村的一个寡妇勾搭上了,被小苗领着村长捉奸在床。本来村长是要报警的,但小苗又拦了下来,说是他好歹也是她男人,回家数落一番便罢了,谁知过了半个月,这二柱子竟失足跌进井里死了。”
“小苗哭得死去活来。有人说二柱子该死,有人说可惜,但是人们都说最可惜的是小苗这个好媳妇,自她过了门,家里总是收拾得很干净,就像水晶宫一样一尘不染,弄得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不好意思登二柱子家的门,说什么在门槛上踩个鞋印子不一会就给小苗擦净了去的,可惜竟要年轻轻的守寡。我那时特地请教了老中医,老中医告诉我,一般养蛊的人家都干净得很,哪怕是落下来一粒土疙瘩都会立即没了踪影的。”
“这一回我心里有了主意,这就难怪村里为什么只死小媳妇和小孩子了――原来她们都是与二柱子曾有染的人家!虽然我照着老中医教我的方法备了些可以避蛊的东西,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蛊的威力,等我找到小苗的时候,她正在吞一只巨大的虫子,她的脸上挂着泪,表情很悲愤,”老杜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惋惜:“原来这小苗,是二柱子上山回来的时候在山洞里避雨时候遇见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牲,把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给糟蹋了!小苗无奈,只得跟随他回了村里,做了他的媳妇。现在二柱子死了,我们也知道了她的行踪,她说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吃了这毒物到黄泉跟再跟二柱子算账。我本想上去救她一把,结果反被她狠狠的咬了胳膊一口。”
老杜举起胳膊给李然看,那胳膊上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好像还没有愈合一样血淋淋的,伤口处粉白的肉还在一跳一跳的,甚是骇人。“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这一口也在给我下了蛊,让我生不得死不得的蛊,每天都感觉有虫子在我体内爬来爬去,又痒又痛,又变得爱吃肉爱喝酒,每次吃了肉喝了酒,我才能觉得好受点。”
老杜好像真的是醉了,他摇晃着,好像困了一样越来越睁不开眼睛:“那老中医说这是小苗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早死了几个来回,这蛊啊,是慢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睡死过去,”他又叹了一声:“小苗啊小苗啊,那一双带着恨的泪花花的眼睛,就像长在我眼前似的,怎么总是忘不了?”
老杜用手胡乱的在眼前晃动,像是要赶走什么,却又突然不动,垂了下来。
“老杜?”李然有点慌了,“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刚才还讲着鬼气森森的故事,这会子又来这一招,不是情等着想吓死人吗?
他刚伸出手要碰老杜,却见有老杜那只有着牙印的胳膊有一只虫子从皮肤里面探出头来,它正一点一点蠕动着、挣扎着想爬出老杜的体内,那虫子带着血,好像还连着老杜的皮肉,血淋淋的,伴随着“嘶――嘶――”声,不知那声音是撕断血肉的声响还是虫子本身的嘶鸣。
真是……
太恶心了!
李然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涌上每一根头发,两眼一黑,“咕咚”栽倒在地。
老杜死了,李然却发起了高烧,昏迷了整三天三夜,不是因为感冒,是吓的。
因为生病,李然提前结束了实习,调回了学校,为这,李然的父亲没少骂他,骂他孬种,骂他逃兵,李然默默的,也不还口,脑海里的,只是老杜在谈到小苗时候那深深的惋惜和同情。
第七卷 蛊惑 第十八章深入
尹伊的话,让李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六年前实习所遇到的怪事,不禁走了神。
“李队,你在想什么哪?”邹芸其不意的拍了李然一下,却听到了李然的一声惊叫,弄得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李然回过神,喘着粗气惊魂不定的瞪着邹芸,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在场人也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李然的这种表情。或许深藏在人类记忆最深处的,才是真正令人害怕的吧?藏得越深、越隐秘,它就越见不得光、越黑暗,天长日久,便拥有了足以令人有噩梦一般恐惧的力量,是永远也无法打开的心结。
“头儿,你没事吧?”小周也吓坏了,他看到了李然头上层层冒出的冷汗。
“没事!”李然回过了神,立刻换上一副气哼哼的嘴脸,他就是这个样子,见不得别人同情他。
这时,有技术部的干警敲门进来,说是信封的成分已经分析完毕,里面有玫瑰花的液叶成分,应该是玫瑰花汁浸泡或是喷洒过的。但由于信封上指纹比较杂乱,要等待进一步的化验。
“哦对了,李队,”那干警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在那个商场被害的小男孩的衣襟里,发现了一根短小细微的头发丝,初步分析是属于成年男性的发质,我们正在进行DNA检测,相信两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了。”
李然欣喜若狂,连连致谢。
“我想我知道该从哪里着手了。”他迎上了尹伊含着笑的双眼,那双眼睛里丝毫没有情感和波动,只有嘲弄――永远不变的嘲弄。
李然把人分成三组:从别组里调出一个人手给小周,卦福建龙溪县调查刘万豪的身世及其下葬地点。邹芸继续在“红馆”周围调查,并前往“红馆”的现任园丁的家里,探探口风。自己则和尹伊着手调查以往在“红馆”工作过的园丁的下落。
“调查了刘万豪的下葬地点以后要做什么?”小周问。
李然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听说现在很流行盗墓。”
“额滴神哪!”小周悲呼一声:“这是犯法的,头儿!”
“哪个不犯法?查出凶手就是王道!”李然那股子匪气又上来了,他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与刚才那个被回忆吓得失魂落魄的他判若两人:“又不是叫你去偷东西,拍了照,看了情况,取回来一两根头发什么的,再给他恢复原样!又不是王候将相,学什么古人土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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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芸换上了一套干净朴素的衣服,头发低低的在脑后束了一个马尾,再背上一个大大的布包,年龄顿时大了五岁。她站在镜子前面,很满意自己的这身打扮。
通过调查得知“红馆”的现任园丁是一个叫“小楚”的女孩子,跟自己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讨生活,家里的条件不好。家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邹芸送了件名贵的毛衣给一户人家的保姆,托她向“红馆”的保姆打听来了小楚的大概住址,看样子,那地方乘车也要一个多小时的。
下了公交车,邹芸拎着一袋水果走在起伏不平的小路上,很难相信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小院和景致:小路虽然崎岖不平,但是道路两旁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城市灰尘污染让树木的叶子格外的鲜活耀眼,在夕阳点点余晖的照射下,有一种让人身心平和的感觉。四周的住房都是小小的平房和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比不得大富人家独门独院的小洋楼气派,但是那院子里种着的小块瓜果蔬菜、扑扇着翅膀引颈高呼的大白鹅和小鸭子、从院墙和门缝里偷偷探出头来的娇艳的花朵都让人从心里往外的感觉到愉悦。
邹芸有点辩不请方向了,她拉住迎面走来的一个胖女人,客气的问:“大姐,小楚家在这附近吗?”
那胖女人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邹芸,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