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阿惟的这两年,她才深深的体会到顾怀琛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把她和容遇的儿子抚养大的,需要那么多的爱和忍耐,无怨无悔地照顾着自己心爱女人与仇敌所生的儿子,这世间能有几人做得到?
“忘得了吗?”他望向窗外,嘴角微扬,“也许吧,说不定忽然哪一天,我就忘了。”
知道流芳要生阿惟的时候,他冒险从点苍山连夜出发回到了繁都。一见到容遇二话不说就朝他面门挥了一拳,容遇抹去嘴角血痕神情阴骘地看着他时,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我恨不得杀了你,不过不用过多久,你就会后悔得想杀了自己。
那三年,不知有多少个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她脸色惨白气若柔丝双目紧闭,身下淋漓的血奔泻而出透湿了几重褥子,他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还是醒不来……
清醒的一瞬,他便知道他早已为这个女人入了魔障。
当容遇脸色铁青地踢开他的房门时,他以为流芳出事了,不料原来容遇只是在屋外听到流芳痛不欲生的尖叫,看见稳婆一盆盆泛着血色的水捧了出来,他紧张得脸色都变了,情急之下跑来质问顾怀琛她生看云时的情形。
——她生看云时也要这么久?这么痛?
——痛了两天一夜,还几度昏过去了。
容遇眼神一痛,又问:
——后来呢?生下孩子后是不是就好了些了?
——本来是,但她身子太弱,血崩。
容遇的脸更白了几分。
他冷冷地对他说: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杀了你,免得她寂寞。
——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这么做。
说完,容遇拂袖离去,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顾怀琛轻叹一声,他应该放下了,不是吗?
当夜,知道她生下阿惟后,没有打一声招呼他就离开了。
“怀琛,”流芳看着他怔忡飘忽的眼神,连喊了他两声,“我说,西月她还好吗?”
他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还好。只是一想起她的六小姐,心里就愧疚。”
她默然了一瞬,低声说:“你要好好对她。那丫头,一个人怪可怜的。”
怀琛点点头,没有作声,他望向窗外的湖光山色,对流芳说:
“送我到翠峰,然后再走,可好?”